虽说她和俞修樾是好友,但是那事到底是皇家秘辛,她都是意外知道的,还是不告诉叔思免得让他也多思了。
俞修樾将常邑的基本情况,粮食、水利、屯田、军防等等和闻瑎介绍了一遍。俞修樾作为同知,本就是知府的副职,除知府之外这常邑他最大。上任林知府去世之后,接下来的这二十多天一直是他操办着常邑的日常政务。
闻瑎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等回去之后再誊写到纸张之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虽然她此番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些,但是身在其位,必谋其职。
俞修樾介绍完这些之后,又谈到了分布在常邑辖内各地的世家大族,其中沈家就在常邑府内。不过可能是俞修樾知道的也不多,对于这方面他也没有多讲,只是简略提了一嘴。
两人走到政务厅,俞修樾将知府的官印从盒子中拿起来,交给了闻瑎,十分郑重地对他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常邑的知府了,下官一定会尽己所能,辅佐好你。”
闻瑎双手接过,对着俞修樾也浅浅地笑了起来,“期待与君共事。”
悄无声息地趴在房顶偷窥的殷君馥撇了撇嘴,都是男人,最了解男人了,啧,什么阿瑎,阿瑎,那个男人绝对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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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阿喜依旧是闻瑎的管家,不过知府到底是知府,这院子是闻瑎原来在宜新的那个院子几倍,连下人都有三十多个。
这可真是让闻瑎瞠目结舌。倒不是她没见过这么多下人的,她连皇宫都待了几个月,只是,这可只是一方知府。
不过,更让闻瑎担忧的是,这三十多个小人,其中又有多少没有被沈家收买呢?
还有叔思,已经一年了,她和叔思已经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即便自己和叔思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因为时间而疏远,但是人是会变的。
比如自己,比如叔思。他似乎和印象里一样,但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闻瑎回忆着白天两人之间的谈话,似乎找不到任何差错,但是她就是单纯觉得别扭,叔思似乎比原来难懂了,不过,这可能是他更成熟了吧。
夜风吹了过来,窗户自己不是刚刚检查过,已经关严了吗。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闻瑎起身,准备把门关上。但是下一秒,就从窗户那里跳进来一个人影,动作利落,甚至还带着一点潇洒。
闻瑎还没来被吓到,就看到来人的脸,她忍不住瞪着他,小声斥道:“殷君馥,正门不走,你又走窗户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当初在宜新的殷君馥似乎也不爱走正门,摊手
第106章
殷君馥把窗户关上悄声走进闻瑎,食指放到唇前。
闻瑎不过眨眼间他就吹灭了屋内的灯。
窗外的月光撒进屋内,倒也算不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只能看见一层模糊的虚影了。
他怎么突然吹灭了灯,闻瑎疑惑地看着殷君馥,不过她也清楚殷君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无端做出这种行为。
此刻夜已经深了,若是在京城闻瑎的家里,几乎也都休息了,但此处不同。屋内灯灭之后,依旧能听见脚步声,或许是侍女,或许是小厮,这脚步声很轻,但是若是集中精神仔细听,依旧能有细微的走动之声。
殷君馥盯着窗外,然后才俯下身在闻瑎耳边轻声说道:“这里的人有些不太对,这常邑知府里的仆从,似乎一直在你的住处,有交接的换班。”
他已经观察了一个多时辰了,在闻瑎的住处、书房这两个地方,几乎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有仆人走过,似乎是在巡逻一样,但是在其他地方却没有。
闻瑎看着窗外的偶尔穿行而过的人,夜晚交班看守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这可能便是原来常邑知府的规矩。但是若是只在她的住处周围进行如此周到的“服务”,那便是有问题了。
“那你和陆叔住的地方?”闻瑎蹙眉。
“我和陆管家那里暂且正常。只是,这些侍从在这里转动得太过于频繁了,明日你需吩咐陆管家将这些人重新整治一番,不能让这些摸不清底细的人留在府里。”
闻瑎掀起眼皮,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桌面,缓缓摇了摇头,“君馥,现在还不能换。这沈家盘根节错,我们势力单薄,不能确定再次招进来的人是否依旧有二心。”
殷君馥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地说:“好吧,是我思虑不周。”
“不,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我们到这里的目的毕竟是为了另一件事,敌在暗我在明,或许不止是仆人,那些知府内的官员,其中可能不乏被沈家收买的人。”
闻瑎现在最想要知道的是,沈家的人和谢远林是否清楚自己来常邑的目的。是因为他们知道才如此严加防范,还是不论是何种目的来到常邑的新知府,都会受到自己这一遭。
闻瑎不由得想到了宜新的时候,陈向坤把手伸到宜新县衙之中,是为了控制好地下赌场,更是为了不让长峰山上的贼寇被人抓捕从而破坏大计。
那原来的林知府,又是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有受到沈家的贿赂,从而“叛变”呢。
今日俞修樾看似把所有的东西都和自己说了,但实际上闻瑎清楚,自己得到的信息很有限,而这些有限的信息之中有很大一部分还是自己早就知道了。
殷君馥又小声补充道:“而且,那个叫俞修樾的同知,或许对你不安好心。”
殷君馥知道闻瑎和常邑同知是同窗好友,可能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或许是因为心里偶然冒出的嫉妒心,但是更多的还是殷君馥天生的直觉,他觉得俞修樾那个人看着就很虚伪,像是他见过的很多官场上的老油条一样,说的全是场面话。
闻瑎没有反驳殷君馥的话,“多谢,我会小心的。”
俞修樾或许并不如表面那般欢迎她这个新知府的到来,但是她暂且不想怀疑自己的友人。
“闻瑎,当初在路上埋伏暗算你的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殷君馥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得有些不太正常,闻瑎这时候只当他是害怕被外面的人听见,昏暗的环境之中,闻瑎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说完这话之后,殷君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悄悄观察,半晌,他轻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然后便又翻窗离开了,甚至还贴心地给闻瑎关上了门。
闻瑎也学着他的样子,悄悄地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刚好看见了从远处走廊缓步走来的两名手提夜灯的侍女。
和刚才她见过的两人的确不是同一批。
闻瑎躺在床上,眼睛突然睁大,她忘记和殷君馥说那件事了。算了,以后再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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