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确定这山里是否有毒蛇毒虫之类的,就让小孩子乖乖在眼前待着,周郡和路云他们大一点的孩子去捡树枝,找柴火。
水源不缺,昨天接的雨水放置后,路云已经把稍微过滤了一下杂质,周郡先让路云把柴火搬来,他要先把这能喝水的水煮开,给路拾喝周娇喝,之后给路拾熬菜粥。这些日子他都是这样做的,路拾和周娇的饭都是周郡自己做的。
这两个人年纪小体弱,不适合吃大锅饭。山里不缺野菜,昨日他们冒雨外出的时候周郡就发现野苋菜,这种野菜他认识。因为姥姥爱吃,每次他回乡下姥姥家,姥姥总是带着他去挖。并且告诉他这种野菜在那些困难饥荒时期,田里粮食不够或者害怕冬天没有菜吃,他们就来找。
野苋菜这种菜叶子和杆子及根部都能吃。还可以把它腌制起来,放在坛子里在冬天做咸菜吃。姥姥还说他们年景好了之后,就用这种野菜喂猪喂鸡。
周郡和路云弄了一些回来,他先用小镰刀在落叶草丛中探,敲打,这样做是看看草丛里有没有毒蛇虫之类的东西,先把他们惊起来。
弄回野苋菜,熬了奥,让周娇吃完,喂路拾。周郡和路云便又出去找柴火和野菜。妇女们热火朝天的也开始用石头垒灶,架锅,生火,倒水、收拾柴火、去找野菜,昨天淋湿的物品晾晒,忙忙碌碌的没一个闲着的。
像周林他爹和周大福这样的则想着上山看看,一边是琢磨着能不能找到野果野物之类的,一边是找找路。但是现在上山的路泞泥不堪,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选了几条能走的路,在外围打转。
等周郡捡完柴火回来,发现周娇还在坛子边吸着,她似乎吃的很艰难,周郡看她脸红扑扑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他心里一惊,知道她这是昨天淋了雨吹了山风,邪风入骨,感冒了。夏季风寒感冒,如果别发烧,是没事的。可是周娇身体经过逃荒,吃不跑忍饥挨饿的早就不如之前了。如今这样受不住了发起烧来。小孩发烧最难办,也最让他害怕。
他也没心思去找柴火了,赶紧让她睡回洞里,用凉水给她擦身,降温。现在没有退烧药和温度计,周郡也摸不准周娇烧的有几度。他也没有酒精可以物理降温的,只能用凉水一遍遍的擦洗,一遍遍的哄着周娇喝水。周娇一开始还能忍着,可是后来越来越难受,而且哥哥用凉水擦了她之后,她感觉到好冷好冷。
“冷,我好冷,哥哥……”
听到周娇喊冷,周郡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摸了摸手脚手心脚心都是冰凉的,而胸口却是热乎乎的。而且额头滚烫着。
周娇冷说明她温度再升高,他不敢把被子给周娇盖,应该要散热,可是周娇冷得都缩成一团了。路阳媳妇和周大福媳妇进来,见周娇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又去掰开她的嘴巴看舌头。“哎呀,这孩子发热,这可怎么办,这哪有药。”
周娇还在喊冷,周郡却还在用凉水给她擦胸口和背部,把周娇弄得直哆嗦。
看到他这样做,周大福媳妇把他推开,“你这个小子,不会照顾人。起热要捂着。”
两人把被子给周娇捂着,还把周二贵身下的一条被子也拿过来。周郡声音焦急,“婶娘,不能这样。”
越捂烧的越厉害。
“我生了三个娃了,能没你懂?”周大福媳妇瞥他一眼,轰他走,让他别在这添乱。
周郡哪里肯做。他要把被子掀开,周大福媳妇一下子恼了,“郡小子,你犯什么邪乎?”她把周娇用被子过紧,又要人去拿热水来,让周娇喝下去。
路婶子赶紧拉住他,“你听你大娘的,她懂得多。我看过《黄帝内经》,娇娇这孩子是面色红赤,邪热外达,恶寒怕冷。周婶子是要给周娇发汗。体若燔炭,汗也而散。”
路婶子怕他犯浑,把自己知道的黄帝内经上记得关于起热灼烧都说了,还说了可以用生姜、薄荷、黄连、干草、黄柏、栀子、升麻等来治。但他们都是农民不认识这些草药,也不知道山里面有没有。
路婶子只是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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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内经》,却不懂医术,照本宣科地说了出来。
周大福媳妇瞪他,“我不懂什么《黄帝内经》。但俺生了三个孩子,俺家有六七个娃娃,俺们家孩子生病都是我照顾的,这孩子是昨晚淋了雨吹了风,才发热,没多大事,要她闷头睡一觉出一身汗。只要不发热,就好了。你快去给他再熬一碗野菜粥来,这孩子肚里没东西,怎么扛过去?”
周郡凑近一看,周娇已经不再寒冷了,而是在被子里睡着,脸上还是红扑扑的,眉头却舒展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周郡琢磨着中医理论,他也不懂中医,但是感冒发烧是知道的,周娇只发烧,没流鼻涕,舌苔是红的,也不咳嗽。只要有退烧药下去,就没事。
现在他物理降温不行,把周娇弄得更难受更冷了,但看着现在周娇好受一点,又见周大福媳妇自信模样,他就道歉,“对不起,大娘,我一时情急。”
“你这小子,你大娘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多。去,快去熬碗野菜粥来。”
周郡赶紧把早上的热粥再次热热。路云也知道周娇发热了,他就带着路拾,不再满道转悠了。周娇吃不下去,周郡哄着喂了点,之后让她睡了。她绵绵的一点精神也没有,手掌心和脚心都热了起来。而且脸部烧的通红,嘴唇干得很。
周郡喂了粥喂了水后,又想给她散热,但想着周大娘的话还是忍了下来。决心再等等,看看周娇能不能出汗,周大娘说过要是出了一身汗就没事了。
他就守着周娇,时不时地摸了摸她的头,周娇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地。周二贵已经可以起身了,被小周氏扶着出去了。
洞里只有他和周娇,过了一会儿,路云抱着路拾进来了。他把路拾放在一边,凑过来看周娇,小脸上也是皱巴巴的忧心不已,“我以前发热的时候我奶就给我熬姜片汤,喝一碗就好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缺医少药的。
路拾嗯哼几声,周郡看了路拾,要路云把他带出去,免得在这里空气不好,而且周娇这感冒虽然是不传染的,但是还是防备点好。
外面天气好,让路拾多晒晒,补补钙。他们没肉吃,就只能靠太阳补钙了。
山中雨一停,太阳一出,温度就上升了,还有一些低洼的地方有水渍和污泥,但一些高一点的地方却干燥起来。到了正午,太阳更加厉害。在洞里守着的周郡感觉到了闷热,他昏昏沉沉的,周娇一声呻吟,让他猛然激灵,赶紧去摸周娇额头,还是烫的,但是却有了汗水。周娇也开始挣扎,蹬开被子,把胳膊和脚都露出来了。
周郡赶紧又喂她热水,再次帮她擦洗手心和脚心,还有背部和胸口之后又将她裹得紧了一些。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周娇头发全部汗湿了,周郡往被子里摸了摸她的背,发现衣服都湿了。再次擦洗后摸了摸她的额头,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发现是凉了些。
周大福媳妇进来,给周郡端了一碗野菜糊糊,“吃吧。”之后她看了看周娇,脸上有了喜色,“没事了,这女娃出汗了。”
发汗后,热度退下,孩子起来喝一缸热水,在躺个一两天,如果不再发热,就没事了。周大福媳妇道:“行了,周郡,看今晚这娃不发烧就好了。”
“出去吧,这边由你路阳婶子看着,你阿爷说等晌午过后,要去山里走走。”
周郡这才出了洞口,发现地面已经干了。要是不仔细瞧,似乎不知道昨天下过那么大的雨。他们的板车已经放好了。周大福和周明等正在拿着锄头和砍刀砍伐树木,在一旁砍砍切切的。周郡过去,周立说他们是在做制杖,山路板车不好推,要把一些行李和家具背着过去。所以要用制杖和绳子把东西背在背上。
他又说晌午的时候几个男人去了山道,发现有一条路很宽,能够走下两个人,想来这个曲平山应该是有人进进出出的。他们明日一早就起来从那条山道走,如果教程快,顺利的话会在天黑之前翻过去。
周郡也想赶紧离开这里,害怕周娇发烧再度反复。孩子禁不起这样颠簸,而且没药也不好休息,山里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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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温差这么大,周娇这一病后,小周氏也不让小妮在外玩水了,几个大人也不让孩子们疯跑了。妇女们疯狂的找野菜,用石磨磨成粉后就做那种固体糕点,准备明天上山吃。
周林和他爹还在半山腰打探,还做了两个陷阱,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两只野山鸡或者别的竹鼠之类的。他们不确定这里有没有,但是一直到第二天他们出发,周林去看陷阱里什么也没有。
周娇到了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没有再发烧,恢复了点精力。周郡拜托周大福媳妇抱着周娇去小便。他是想自己去的,但是周娇快六岁了,这一路都是自己去上厕所,他只在一边等着的。
现在她生病了,要裹紧点不能透风,又不能在山洞里解决,就只好拜托别人了。周大福媳妇笑话周郡多事,嘴上说着他毛病多,自家妹子怎么了,小娃娃还害羞吗?但是还是去帮忙了。
周娇人小小的,本来没觉得羞涩的,但是哥哥这样做,她反而不好意思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她洗澡都不避开人的,有时候爹爹也给她洗澡。但是后来逃荒的时候,哥哥就特别注意她的隐私,要她保护好自己,说不要她单独和陌生人相处,而且在那河边她要脱了衣服像路云一样下水洗漱,就被哥哥给拦住了,说女娃娃不能这样。
周娇虽然不明白,但是下意识地听哥哥的话,在她小小的心里知道,哥哥是不会害她的。
入了夜后,众人还像昨日那样睡。只不过周二贵没事后,换周大婶娘进去睡了。周郡一直担心周娇还会再发烧,但他又不能进洞口里,只能让路云看着点。
路云前半夜没怎么睡,一边看着周娇一边注意着路拾,路拾最近有东西吃有水喝,夜里还会小便一次,不过周郡已经将他自己的裤腿撕了一截做为尿布给路拾包着。
所以路云只要注意别压倒路拾就好。他没有周娇细心,所以警醒着,一直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地摸摸周娇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