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样说是在怪我么?”我问。
“当然不是,您是我的主人,我敬重您,您说出来真相,我同样敬重您,因为您比我有勇气,我甚至没有勇气跟她说出真相。其实她早就已经怀疑过,怀疑自己并不是姜家的孩子,是我一直在骗她,我不应该骗她,但是我也没有勇气自己告诉她真相,恩将仇报,还有什么比这更不可饶恕的?如果她是姜家的孩子,她所做的这一切还都是情有可原,但是如果不是呢?那会怎么样呢?与其让她在最后接受一时的良心的拷问,总好过让她接受一辈子的良心的拷问。她这些年已经在反省了,你要相信她,她已经反省了。”贵叔说。
“我相信。”我说。
“雨柔救了我,把我送到下面的铺子里去当学徒,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我没有太多的想法,我只是希望我能够成为铺子里的大当家,每次她来铺子里巡视的时候都可以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每一年到本家大宅里去拜年的时候,都可以站在院子里,而不是远远的守在门外。”
“雨柔喜欢王瑾,这件事情不奇怪,这个镇子上没有几个女孩子不喜欢王瑾,他是富家公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他和雨柔才是般配的,后来雨柔终于如愿以偿,当然,是在三小姐的帮助下。其实雨柔的日子过得很苦,她不是家里最大的女儿,所以受到的关注自然要少一些,再加上大小家又是那样的知书达理。雨柔天生就是一个假小子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时间长了,大家也觉得即使她受了委屈,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的。三小姐出生后,因为是隗氏的继承人,几乎很少出门,我也只是在年终的拜会上见过她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直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贵叔说。
“为什么你当时没有阻拦?”我问。
“你不清楚,我的小主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当时雨柔决定在当家人的寿宴上做那件事情,是谁也不知道的,而我当时不过只是下面铺子里面的一个大师傅。还是我在大宅里面的一个兄弟无意间跟我透露一些消息,他当时是雨柔一派的,他说雨柔打算在寿宴上,做一些大事儿。我意料到事情不好,是因为寿宴结束之后,没有一个人从大宅之中出来,我几乎是大着胆子独自走进去的。血腥味,满屋子都是血腥味。”贵叔说。
“什么情况,这和姜雨柔说的为什么不一样?”我问。
“我的小主人,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最后的时候要和你说这些的原因,雨柔的罪孽远远比你想的要重得多,她杀了所有的人,所有人。你以为仅仅凭着一杯鸩毒就可以控制住姜家和隗家所有的人,显然不是,雨柔为了等待这一天,使用了禁术,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禁术,我只知道我走进院子的时候,到处都是尸体,不管是当家人那一派的,还是雨柔手下的人,无一幸免,她的禁术施展的范围显然就是那间院子,所以才会波及到了院子里所有的人。那些人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但是每一个都面目狰狞,口吐鲜血。除了尸体还有尖叫声,我分不清那种尖叫声,是雨柔发出来的,还是三小姐发出来的,我去到祠堂的时候,三小姐躺在地上,那应该是三小姐,但是她的脸皮不知去向,而雨柔则捂着脸痛苦的待在一旁。我扶着雨柔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她又使用了禁术,这一次禁术成功了,我看着三小姐的脸慢慢的愈合在了雨柔的脸上,而我救走了雨柔的这段时间,也给王瑾争取了时间,王瑾救走了三小姐,逃去了祖坟方向。我按照雨柔的吩咐派了铺子里的手下去追,但是我没有坚持,那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我并不想对隗家的人赶尽杀绝。”贵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