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快,翰香哽咽地对几个爷爷婆婆说你们年纪也大了回去吧。村里的壮年都外出谋生了,年轻的全部跟着淑喜不知在外干什么,一年四季难得回来一次。
一个孤儿对着一个遗体,那盏灯火和十六年前那个秋天一样,翰香就守在恩娘的身旁,一幕幕往事象泪水一样不可抑制地出来了。
天已大亮,太阳露出了笑脸,翰香的心如尖锥刺痛,恩娘突然的离去,连棺材也没有,草席卷起,背着恩娘吃力地上山,晨早的露水湿了恩娘一针一线做的布鞋,到了酸枣树旁,晶莹的露水覆盖着昨天的血迹,恩娘从草席地滑了出来,再次躺在了这里。
翰香轻轻地说:“恩娘,就按您的意思把你葬在这里了,和爹在一起。”说罢,跑回家拿了锄头钉钯就在原地挖了起来,直到太阳当顶才挖好了一个大坑,这个孝子用一种最原始又最泣血感恩的心埋葬自己的恩娘,高大的酸枣树默默地守护脚下这堆黄土,翰香跪拜在坟前,想起了童年时张秀才的坟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恩娘、先生,你们都安息吧。”
只有瑟瑟的秋风拂过面额。
一个家就只有一个人了。
一个没有亲人的家,用什么情感来厮守?
走出村子,目标就是漫无目的地去远行,秋姑哭喊着赶回来,却只见一堆新土和一个空荡荡的茅草屋。
第三章情缘道缘
保长护院
‘砰砰’二响枪声传来,县城东街的人嘈杂起来,“快跑快跑,前面打死人了。”彭轩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而来,翰香还愣在原地,被彭轩一把抓住手跟着跑起来了。
到了一条偏街的巷子,彭轩弓着腰双手扶住膝盖,气喘吁吁地说:“狗日的,还好、跑得快。”
“什么事?”翰香一脸茫然。
彭轩大喘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还不是争地盘,这县城的烟馆、茶馆、鸨院全是有人看管的,这几天,不知哪里冒出一帮不要命的家伙,天天找麻烦,搞得一点也不太平。”
“我们不是在这里混了快3年吗?怕个屁呀!”伟岸挺拨的翰香淡定自若地说,这几年早已见了不少风浪。
“不行,我要回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军阀混乱一气,此地乃‘西楚唇齿,云贵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这地方迟早也要打起来的。”
翰香迟疑不决,这好不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又要转地方,太突然了。
“你不是会纸糊篾扎吗?我爹天天忙不过来,我就是不想做才跑出来的,我们先避避风头,看看时局再说。”
“那就,明天吧,我还有点事。”
“好,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