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怎么来了?”
多年的君臣已经浸润到骨子里了,方惟彦虽然已经表现的很镇定,但依旧有点慌。
好吧,看起来的确美若天仙,便是杨妃在世恐怕也就这样了。娇憨可爱也有,甚至进门能言笑晏晏看的出来,非常伶俐也好相处。
所以,母亲看上的人就是她?
蜜娘用帕子捂嘴“扑哧”一笑,歪着头道:“咱们都是平辈,就不必用您了。是方姐姐让我来的,说这里有《鲁公全集》。”
“哦哦哦,对,这里有。”方惟彦心里不知道怎么说,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
他很快找到《鲁公全集》,但不直接递给蜜娘,而是放到离蜜娘最近的桌子上。
蜜娘心道,这个人倒是很懂分寸。
她笑着接过书,翻了几页,好像真的为看书而来。
方惟彦站在这里实在是有点尴尬,又听一道女声问:“这里是什么意思?”
一提到做文章,方惟彦眼睛发亮,他见她是真的不太懂,于是讲解:“这里破题不能看字面意思,要从文里背景来看,这里的题眼表面在说宰相该如何安邦,度在哪里,实际上是说君权相权孰轻孰重?”
于是,蜜娘又听他说了出这道题的人的背景以及当时的情况,不由得恍然大悟。
“我一直觉得想学程文认真努力些就好,没曾想这般难。你可真厉害,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蜜娘笑眯眯的看着他。
方惟彦莞尔:“这也没什么,但凡科举都要做的。”
“我…”蜜娘顿了一下,又有点害羞道:“我不能在这里久待,那我不懂的,日后你能教我吗?”
“可以。”方惟彦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
他脑海里有一种声音说,方惟彦你昏头了,这是未来的太后,要是嫁给你了,那未来天子怎么办?况且,阮太后不是一般人,她要是嫁进来,家里哪个人是她对手。
可是又有另一种声音道,她这般可爱纯真,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孔氏家语》所说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人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也许她也是被逼无奈,毕竟深宫不易。好人入宫都能变坏,就像忠义正直之人,入了官场,本想一番作为,但若不不同流合污,很难在官场混下去。
就在他呆呆的想的时候,蜜娘悄悄走了,等方惟彦回过神来,此处已经是空无一人,唯独脚边留下一方丝帕。
他心想这应该是阮姑娘落下来的,要是让别人捡走就不好了。
于是,他弯腰捡起,放在袖口。
一股幽香从袖口传来,方惟彦顿时脸通红。
却说蜜娘来到堂前说书人已经开始说书了,定二奶奶招呼她到前边坐时,又看到了简夫人祖孙二人。
东安侯老夫人身畔也坐了几位姑娘,蜜娘无意现在就觉得自己能嫁入方家,所以把自己当一幅主人家心态。
她还是很端的住,一直小口品茶,偶尔和她娘说几句话。
简月华看了四周一眼,顿时觉得她的胜算最大,有眼睛的都知道会选她。东安侯府两位表姑娘早就出局,至于新来的这位阮姑娘,是有些美貌,但是美貌和家世,是个人就知道怎么选。
瞧,坐她后面的夫人都知道呢。
“那位姑娘模样生的好生标致,怕是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吧,只不过她父亲才是个六品主事。”
“这妾侍看重美色,妻子断看贤淑与否就行。你看她娘头上戴的首饰还是去年时兴的,一看就是去年的货色,我看她们家怕是五百两银子的嫁妆都出不起啊。”
“我家儿子说了,再好看的美人,最多十天就看腻了,还是找个有助力的好。”
这些话她们当然是悄悄说的,定二奶奶和蜜娘都没听到,因为徐氏对她们很礼遇。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方惟彦和状元曾梦佳身上,曾梦佳还不知道方惟彦已经在议亲,只是说了不少肺腑之言:“几年前我蟾宫折桂,自以为大展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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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但到如今也不过是在翰林院苦熬着。”
“惟彦,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万万不可和我一样,我早早定了门亲事,以至于没有得力妻室相助,走的是举步维艰。我像这样熬,怕是再熬十年,也不过是微末小官。”
方惟彦点头:“师兄,我知道的,多谢你提醒。”
他拜入先生门下时,曾梦佳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到现在科名在他之后的卢国栋,孙寿朋都混的比他好。
这二人都是被榜前就定好,娶了大家女子。
此时都平步青云。
但是方惟彦也并不觉得官场全部靠姻亲关系就走的远,有时候门生远比所谓的女婿还重要。
况且,今上早已亲政,他也不是幼稚孩童,谁说几句就信。
这些话方惟彦并不会说出来,人生在世,许多事情不如意时,大多数人不会想过是自己的问题,都会推到别人身上。
毕竟,谁会承认自己能力不行不如人呢!
说书人退场后,大家都入宴席坐好,简夫人是户部尚书的夫人,周围簇拥者非常多,简月华略带矜持的笑着。
徐氏眯了眯眼睛,再看着蜜娘那里时,这孩子正慢条斯理的吃着鹿脯,她忍不住笑了笑。
宴毕,定二奶奶就带着蜜娘回去了。
当天,徐氏就把方惟彦喊来问:“你妹妹定了亲,过几日也要为你提亲,你今日见了阮家姐儿,不知你觉得如何呢?”
方惟彦知道自己一旦说好,婚事马上就要定下。
那他真的愿意娶阮姑娘吗?他知道她很无辜,自己有天机可以看到很多以后的事情,她未必知道。
但这是很沉重的一步,可能改变历史的一步,他必须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