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儿捏着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师兄不以貌取人,真是个厉害人物,我要多学学他。”他看向孙擎风,若有所思,“不过,我也不以貌取人,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都很喜欢。”
孙擎风看金麟儿顶着张漂亮的脸蛋,却露着一副懵懂神情,简直跟个绣花草包似的,怀疑他不知何时就会被人拐走,先前在心里烧了许久火还没灭,又腾起一股无名怒火,越想越气,怒吼:“你的脸被他看见了!”
金麟儿被吼蒙了:“我又不是黄花闺女,难道被他看了一眼,就要同他成亲?”
“你敢!”孙擎风瞬间吼了回去,吼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你敢”,敢什么?为何不敢?
他愣在原地,感觉像在做梦,从窗缝看向外面的天空,见月亮像一轮弯刀,像一张奸诈的脸,正在嘲笑自己。
今夜没有一个地方是对的!
孙擎风越想越恍惚,不知自己生得是哪门子怪气,一脚踹开身前的木桌,决定把自己行为失常的缘由,定为“被金麟儿气得失了理智”,遂不再理会金麟儿,兀自换衣擦身。
可他穿好衣服,看金麟儿还像根木头似地杵在原地,两眼一瞪,生怕自己要被他活生生气死,愤怒地扔了条干棉布给他,气急败坏道:“行,你跟他成亲去吧。”说完险些给自己一耳光,心道:我有病吗?
金麟儿知道自己犯错,不敢多说什么,换上干净衣裤,低眉垂目,站在孙擎风身前,轻轻扯他的衣角,道:“大哥,我知错了。”
孙擎风气闷至极,一声不吭。
金麟儿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把傍晚时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孙擎风。
末了,他见孙擎风面色由阴转晴,便大着胆子,最后说了一句:“我不会同师兄成亲的。”
孙擎风欲哭无泪。
金麟儿是他唯一带在身边、放在心里的人,当真同他置气?简直比杀十万个鬼方畜牲还难。
他其实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同自己置气——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心里,有些不该有的东西。
金麟儿躺着玩孙擎风的手指,委屈地说:“纵然我敢,他也不敢啊。”
孙擎风没了脾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许久,任由金麟儿把脑袋搁在自己小腹上,抓了抓他的头发,装作玩笑,道:“你把花给了他,难道不是想和他成亲?”
金麟儿嘿嘿怪笑,抬眼望向孙擎风,双眼晶亮:“大哥,是你先把花送给我的。难道,你其实是想和我成亲?”
孙擎风恼羞成怒:“不可理喻!”
金麟儿:“我说笑的,你不也很喜欢周师兄?”
孙擎风:“我欣赏他,是君子之交。”
金麟儿:“我也一样。”
孙擎风:“你还是小人,不是君子。”
“好好好,你说是我小人,那我就是小人,谁让你是大哥呢?”金麟儿知道孙擎风没有生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哥,周师兄待我极好,今日在问道阁里,我本想感谢他。”
孙擎风觉得不太舒服,把金麟儿推开了一些,靠坐在床上,斜睨着窗外,觉得那轮上弦月,看起来仍旧不大对劲,两头太过尖锐,是要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