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女从钟阅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容貌,她立马抓住头发,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钟阅完全可以一枪毙了她。
可是面对昔日旧部……他犹豫了。
这时,琴女狞笑着扯紧左手臂,卡擦一声,竟掰扯了下来。
在又一波惊叫声中,琴女右手一扬,那断裂的左手下臂切口整齐,钢铁制成,被扯断了的电线闪烁火花明灭。
“诶——”钟阅长叹了一口气。
“把血清交出来,救救我们,求求您!”
琴女一改柔媚,口中说着可怜兮兮的话,行动上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举起断臂,瞄准钟阅所在位置。
钟阅翻身一滚,腿踢桌椅,z字形躲过了第一波枪击。
顾不上少量作壁上观的客人,钟阅背滑到屏风后。
洞大的子弹孔出现在娇娇身旁的墙壁上,她满脸是血,一脸崩溃。
“钟阅,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病了……我们从消防通道离开,让警察来处理吧!”
娇娇指着他左手上的匕首:“我不是问的这女人,我问的是这匕首!”
分分明明就是棺材里用来割鱼那把。
钟阅?!
琥珀?!
“你给我一个解释!”
钟阅一个铲滑。
“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关注的重点能不能正常一点?!”
枪眼一个个出现在身后,射穿了柜面、屏风,墙面,花瓶迸溅水泗流。
娇娇该庆幸消防通道离得很近。
福兮祸所依,要不是瘦猴将她带离落地窗的餐位,她现在就成了活靶子。
琴女的影子投影到屏风上,胳膊以下断裂,蓬松而乱舞的长发,浑硕的下半身蛇一样纠缠成一团……
宛如地狱里的罗刹。
娇娇被钟阅拖拽着往楼下跑,跑到一半,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孩子跟上消防通道。
孩子大概七八岁了,有妈妈三分之二的身高,长手长脚被妈妈搂在怀里,显得妈妈很是吃力。
桌椅板凳都别先跑的食客撞乱了,原本的通道被堵塞,流弹飞逝,出于求生的本能,当妈的就近选择了一条近道。
“等一等。”娇娇扯住钟阅的胳膊。
钟阅回头看了一眼:“琴女是经过训练的,她的枪法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很准,你看现场没一个无辜的人受伤……”
娇娇不顾他说,登上两梯台阶,向步路蹒跚的母女们伸出手。
母亲的步伐一顿。
她不可思议的低头,腹部洞穿一个洞眼。
母亲第一反应是将女儿放下,目光飞快的逡巡了一遍女儿身上。确定女儿无虞后,面上的神光散尽。
人脸朝前,重重的摔倒在地摊上。
鲜血汩汩冒出地毯。
是一颗流弹。
打中了墙柱里的粗钢筋,反弹到小女孩妈妈身上。
猛地摔倒让小女孩明显地眩懵了,回过神来的她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捂妈妈伤口。
她的手那么小,血流涌过她手背。
“妈妈!妈妈!”
流弹的来势减缓,几乎丧失了神志的琴女,也被这凄厉绝望的哭声惊得醒来几分。
但,零零星星的子弹,还是从灌满了弹药的琴女的机械断肢里射出。
流星一样划过女孩的身边。
小女孩对危险一无所察一般,全身心沉浸在丧母之痛中,还在不住的求救。
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
娇娇想起了爸爸离世那年,她被姥姥带着,去医院的病房里探望父亲最后一面。
沉溺于丧妻之痛的无用男人,将仇恨哀伤转加到了她身上,从而忽略了她童年的成长。
面对那张相似的脸感觉陌生,情感上却像被粘黏上难以挣脱。
她看着爸爸的心电图机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