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已经开打了吗?在十五天前。」
十五天前?那不就是我刚经过里斯本的时候吗?「不可能。白穹说他们没这么快打起来。」
会长把第三封信递给我,看着收信人的名字,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封信是我的。
拆开了信,白穹龙飞凤舞的字跡跃然眼前。
『嗨,卢可:
很抱歉,又算计了你一次,你可千万别生气。好好待在威尼斯,等着浪皱眉跟烟波。不需要回伦敦,也不用担心我。打完这仗,我就去威尼斯找你们了。
对了,你别抵抗,不然裂岸会把你关起来的。
你亲爱的船长,白穹』
「你明白了?」会长看我读完了信,轻声问。
我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这种关头算计我?所以这才是她那天反常的原因。我站起身,「我要回去。」
「不行。」会长也站起身,大步几跨,走到我身边,伸手压着我的肩。「就算要回去也不是现在。你仔细想想,从这里出发,回到伦敦,她也不在那里了。你要去战场找,找不找的到不说,但摆明了是去送死,你不知道他们的战略,贸贸然的闯进去,只是增加海底的尸体。」
房里非常安静,只剩下我的呼吸,还有会长那隻还在我肩上施压的手。
「这是白穹要你说的?」我冷冷的反问。
会长面无表情,却把他的那封信递给我看。
信写的很简短:「均安,勿掛勿念,留下卢可,俱酬知己矣。」
我真想哭。
真的很想哭。
那个白痴,酬什么知己?
值得吗?
「……三个月,我等三个月。然后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我离开书房,离开那幢屋子,回到了我们每年都一起过圣诞的小宅。
我以为这三个月会很漫长,但没想到过没几天会长跟香蜂就急急的跑来。
说是英国胜利了,出人意料的大败西班牙,仅仅伤亡百人。码头上船跟水粮都备好了,要直驶伦敦。
我一听,立刻想都没想的就往码头狂奔,然后跳上船。
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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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伤亡百人,可是谁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而且,不管是死一百个,或是死一个,重点是,那个人,是不是白穹?
到了伦敦,四处都在庆祝这个大胜利,只有我们三人面如死灰的赶着往白穹的公寓去。
推开门的那瞬间,我跟会长还有香蜂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太紧张而下意识的这么做。
房子里面很安静,很安静,地板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很久没有人活动的样子。
都还是原本的样子,跟我离开前一模一样,没有改变过。
而客厅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纸。
会长领头走了进去,我跟香蜂在他身后。
站在桌前,他没有拿起那张纸,只是低着头看。
「亲爱的大家,如果你们看见这纸条,那表示我来不及收,那为什么我会来不及收呢?你知道的。」
上面只写了这几句话。
那戏謔的口气,好像还可以听见她的声音在旁边吵人。甚至有一种错觉,她是故意恶作剧,等一下…就要出现。
或许我们三人都是这样想的。
所以谁也没动,只是呆呆的站着、看着。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白穹。
但是也没有去打听他的下落,我想我不敢去找这个答案。如果不知道真相,那我就可以当成她还在某个城市里,只是我没有找到她。
至于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不要想,就算知道真相,难道就可以得到救赎了吗?
或许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再也没有人提这件事。
会长、香蜂,还有浪皱眉,不知为什么的,全都跑去当军人了。不跑商之后,改走私军火,赚得也没有比以前的少,但却比以前强悍了。
而我带着烟波,继续沿着以往的路线跑商,白穹一直想拿到加勒比的入港证,却一直都申请不到,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帮她拿,反正,我是她的副官嘛,我拿到,跟她拿到,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我不太想念她。
只是偶尔还想起那句话。
人生是一场减法,见一次,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