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并不是一个可以谈心的地方,冯慕清命嬷嬷摒退其他无干人等,领着冯云景来到偏殿。
嬷嬷才关上门,冯云景立即落入柔香暖玉的怀抱,冯慕清美目中泪水滴落,如少年般抚着她的后脑,冯云景心中激荡,眼睛也不禁泛红。
“从未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的一日。”冯慕清抚过她的脸颊,当日父亲获罪入狱,自己也沦为宫婢,兵荒马乱间,根本顾不上她。
“我同样,未曾想过还能再见姐姐。”那时她对府中四散奔逃毫无头绪,还是冯慕清的贴身丫鬟银环趁乱将她带到人所罕知的偏门,“快走,永远不要回来。”
银环自小入冯府,签了死契,而冯云景不同,冯慕清怜她身世凄苦,并未要她签卖身契,为的就是等她成人,自行选择去处。即使官差按契查人,也查不到她。
银环幼时也曾有过一位妹妹,可惜长到三岁便因病早夭,她看与妹妹年纪相仿的冯云景甚是疼惜,望着她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窄巷尽头。银环才缓缓将门关上,落下死锁。
“慕清姐姐,银环姐她......”冯云景正想问,看到冯慕清伤情的模样,心中明了几分。
“入宫后,我曾托人去打听她的境况,可惜一无所获,大抵,又被转卖到其他人家了罢。”冯慕清不愿将最坏的结果考虑进去。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冯慕清握着她的手,不顾尊卑,同坐一处。
“从府中离开后,我漂泊了几月,后遇见我的尊师,便跟着她修习武功。”冯云景将这些年所遇一一道出。
“既是如此,为何你又来到行宫?”
“不瞒姐姐,我是为此物而来。”冯云景将玉牌递给冯慕清,她接过,看了又看。“这是?”
“麒麟卫独有的玉牌。”
“麒麟卫?不对,圣上早已废除佩戴玉牌这一规矩。”冯慕清道,“但这玉牌形制,确是出自禁中。”
“我与尊师原在山中避世,不料月前曾有一位不速之客造访,我与他缠斗几番后,那人逃走,这玉牌无意掉落在山上。”
“除非,是上任麒麟卫。”
“上任?”
“不错,麒麟卫之事,我略有耳闻,麒麟卫专为护卫皇室所设,自幼选拔培养,直至十七八岁送入宫中,二十年一换。”
“二十年间,大部分麒麟卫或身死,或伤残,只有极少几人能够幸存,可这些活下来的人,也要送去皇陵护卫历任天子,终生不出。”
“原是如此。”皇室远比世人设想得要冷酷。
“如今还有这些玉牌的,只有皇陵那些麒麟卫。皇陵由重兵把守,机关重重,小景,万勿前往。”冯慕清很是担忧她安全。
“慕清姐姐既这样说了,小景不敢轻举妄动。”冯云景的话让她放下心来。
“咳咳——”她忽而以帕掩口,嗽声不止。
“慕清姐姐。”冯云景忙倒了一杯热茶,冯慕清接过,温热的茶水冲淡喉间血气,她将帕子捏紧,但冯云景还是瞧见了上头极淡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