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怎么办的?”胡瑜的口气似乎紧张起来。
张弓平静地说:“我旧疾复发了,我亲手扼死了睡在襁褓中的儿子。”
胡瑜吸了口凉气。她听见张弓的喉头咕嘟一声,仿佛是有根鱼骨鲠在喉咙里。
张弓静了静,又说:“我没有被判刑,而是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里面又待了两年,那两年的记忆完全是模糊不清的。出院后,回到家,妻子已不知所踪,家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后来,来了一个律师,说一直等着我恢复神志签署一份协议。是离婚协议书,我签了。之后,我就开始四处流浪。”
胡瑜的脸贴在张弓的肩头,彼此都是凉凉的。
胡瑜说:“你后悔吗?”
“后悔,一辈子后悔。因为......后来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我是被人下了一个圈套......那封信和那些照片都是假的,是有人恶意杜撰出来的。”
“啊?那人是谁?”胡瑜几乎是惊叫起来。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无法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躲在黑暗中窥视着你,算计你。唉......,现在回头想想,儿子这么早离开人世,没有禁受这世间的艰难苦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张弓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凄厉。
胡瑜展开冰凉的手掌,轻轻抚摩他的心口,说:“你真可怜。”
“胡瑜......”张弓轻轻叫了她一声。
“嗯,干嘛?”胡瑜摸着黑,亲昵地搂住张弓的脖子。
“我觉察......你并不象真正的山妹子,你究竟是谁呢?”
胡瑜“咯咯”地一笑,说:“女人只有保持神秘,才会对男人有吸引力。”
沉寂了许久,他忽然说:“胡瑜,你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
“是时间,时间好象停滞了。”
胡瑜侧头望向窗外,没有丝毫显露晨曦的迹象,不禁也疑惑地说:“照道理这么久了,该天亮了。”
“胡瑜,你这里有手表吗?”
“在隔壁正屋里有一抬古钟。”
张弓说:“我想去看一下到底几点了,心里总觉得不塌实。”
正说着,隔墙忽然传来了沉闷的声响,“噹......”胡瑜轻声说:“听,钟报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