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弓惊愕地问:“猎枪怎么在你那儿?”
胡瑜讥诮地笑了笑,随即将面孔绷了起来。绷得很紧,象一块没有生命的、苍白的大理石。
“猎枪是我故意藏起来的。”
张弓迷怔地审度她的脸,试图寻出一些令他熟识的妩媚与柔情,即便不能,也至少须寻出她与他开玩笑的隐迹。
张弓献媚般地笑了笑,笑容局促僵硬。
胡瑜的脸依旧硬冷若磐石,她说:“你别白费心思了,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胡瑜,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你看了这就明白了。”
胡瑜说着把另一只手从背后抽了出来,手里攥着一大截蓬蓬的、白花花的东西。
那是一段毛烘烘的长尾!它在胡瑜手中柔软曼妙地扭动着。
小张弓尖厉地说:“她就是那条白狐狸!”
胡瑜说:“是的,我就是你想要猎杀的那条狐狸。呵,只是我很幸运,只不过受了点皮外伤,逃过了一劫。”
透过她开合的嘴唇,张弓看见了两排尖细整齐的牙齿。
张弓的脑袋仿佛被一把重锤锤击了一下,眼神显得有些愚钝。前额的黄符纸随风哗哗地响。
他嗫嚅说:“我不相信......不相信......”
胡玥走到他面前,“咯咯”一笑,说:“就让你死个明白吧。其实,从你第一步踏上胡山,冲着白狐放出第一枪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命运的结局。”
胡瑜接着说:“第一次和你偶遇,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你究竟来干什么,没有任何恶意,你却毫无原由地攻击我,想致我与死地,你们人类太无道、太残暴了!”
胡瑜言辞间溢出浓重的怨气,她顿了顿,又说:“于是,我决定复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就在那天你对着墓穴开枪时,姐姐设了一个恐怖幻象,使你受惊吓之后坠入崖下。之后,我幻化成人形,将你带至一个荒置的客栈......”
张弓痛苦地闭上了眼。小张弓此时仿佛死在了他的体内,沉寂无声。
“张弓,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么短时间就会迷恋上我吗?其实......在你情感的最深处一直藏着一个女人,那就是你的前妻,我是仿效她的模样幻化成人的。你是个专情的人,可同时你也是无情的人,你竟然亲手谋杀了你的至亲之人,这是你的致命点。”
张弓木然地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
“那样的话就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体味尽内心的悔恨、恐惧、绝望,然后再把你的肉体连同魂魄一齐诛灭。”
胡瑜的面上杀气腾腾。
张弓说:“你们想对付的是我,可为什么费劲心机地把一个不相干的灵魂牵涉进来?”
胡玥阴沉地一笑:“你以为那男孩真的是一百年前那个猎人的灵魂吗?”
张弓说:“呵......我明白,这么多天我一直都生活在谎言和幻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