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弓的目光逐渐迷乱了。
“不可能......不可能......”
终于,他头一歪,又倒在了椅子上。
第十七章 我知道他是谁了
凌晨,我在值班。
通常从后半夜开始就没多少病人了,所以夜班医生一般可以在值班室里迷迷糊糊睡上几个小时。可这次我一直坚持着,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在等一个病人。
天空破晓之前,真的送来了一个病人。
他骨瘦如柴,脸上血淋淋的,我一眼便认出他就是张弓。
我真的不想见到他,不知为什么,但不是因为他的病,对一个谙熟病理科学的医生来说,他的病在传染方面并没有很大的危险。
单民革掏出证件,气喘咻咻地说:“大夫,我们是公安局的,这是一个犯罪嫌疑人,好象病了,麻烦你瞧瞧。”
我说:“不用看了,我认得他,我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什么病?”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低声说:“爱滋病。”
眼睛揉了揉舒服多了。我看了一眼这些警察,他们脸色苍白,恐慌不安,双手下意识地在裤子两侧搓着。
我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但我知道,就那么一句,无异于一个促人惊心动魄的晴雷,甚至会把某个人劈至绝望。
果然,一个年轻人紧张地问我:“我抬他的时候......手沾了他脸上的血,会不会感染啊?”
我说:“你手上有没有伤口?”
“没有......也许......”他托起双掌翻来覆去地审视。
“不放心的话,明天做个HIV检测吧。”
我把战战兢兢的他撇在一边,漠然地朝两个护士说:“先把他安置到隔离病房去,天亮后通知爱滋病中心来领人。”
护士们面露惧色,犹豫惶遽,迟迟不敢靠近张弓。
我瞪着她们,呵斥:“你们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到哪儿去了?”
无奈之余,她们象推一枚已安装引线的原子弹似的把张弓推走了。
单民革吩咐另两名警察守在张弓的病房外,以防他潜逃。我觉得他们多此一举,即便张弓想逃,也已经是有心无力了,就象一只被抹了脖子的鸡,还能扑腾多久呢?
单民革面露难色地走上前来与我攀谈,他支吾了几句,我听出了他的话意,张弓罹患了如此特殊的病症,怕是无法继续审讯了,他不甘心,因为张弓手上欠着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