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听见她一直重复两个字,“死了......死了......”
片刻之后,她突然蜷缩到了墙角,脑袋耷拉下去。
我大汗淋漓,粗重地喘了口气。我上前探视了一下,陈素已经晕厥了。
一直在门口观望的保姆,瞪着惊恐的鼓眼泡,面色铁青。
后来,陈素终于彻底醒来了。
她再次变得无比贤良温顺,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当我提及去省城培训的事,她显得很高兴,极力劝我去参加。
尽管陈素一如往日的贤惠,但我知道,她起了变化,这不是我用眼睛观察到的,而是用直觉体味到的。至于究竟是怎样的变化,我无法形象地表述出来。
家里的氛围又回归往昔的恬静。
保姆却心有余悸,委婉地提出了请辞。在我极力挽留之下,她才勉强答应继续干下去。私下里,我又塞给她五百块钱,说,好好照顾陈素,别有半点闪失。
第二天,我如期去了省城。
但在我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也许将会是个致命的错误。
漫长的一个月,浑浑噩噩的一个月,终于结束了。
我瘦了一圈,黑了一层。
我糊里糊涂地拿到了培训结业证书,我成了公认的全省青年骨干医生。
我赶回家,似乎并不受欢迎,因为电梯不巧出了故障。我只能拖曳着行李,慢慢地爬着黑黢黢的楼梯。
楼梯越走越黑,我气喘吁吁,才爬了三楼。我家住十楼。
前面的黑暗突然有了脚步声。我得到了一些安慰,毕竟不止我一人这么倒霉。
前面的人慢慢地走着,我缓缓地跟着,他或者她的步履声仿佛成了我的目标。
终于到了十一层楼面,走道里黑咕隆咚的,似乎我一个月没回家,这里的人都养成了早睡的习惯。
黑暗中,我隐约看见一个矮小的人影在前面走。
一扇门开了,里面也是漆黑。
矮小的人影走了进去。门关了,无声无息。我踱过去,站到这扇门前,打燃火机,狐疑地盯着门牌。那是我家。
我推了推门,锁着。我掏出钥匙,娴熟地打开门,灯还没亮,室内的气味有些刺鼻。我喊了几声,没人应答。
我伸手在墙壁上摸索,摸到了一点黏糊糊的液体,我没在意。接着,摸到了电灯开关。
灯光亮了。
我臂腕上挂着的行李“嘭”地砸在了地板上,我惊呆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从心里突然萌发,并无限止地扩大,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