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了。”
那你能不能把你的剑气收一收?
另一侧,沧浪宗。
白衣中年男子缓缓道:“故儿又精进了,同辈中他已超出一截,他这剑法……”
“即使看过数年,我依旧能从中窥见几分天道。”
在他身侧的是一玄衣男子:“这或许便是仙人当初留下的酬劳。”
十八年前,他在山下遇见那人,面目模糊,嗓音不辨,唯记得他说:“尊人,让我孩儿在贵宗修行,他身体弱待他八岁再让他开始练气,他成年我会来接他,酬劳您日后会知晓。”
自那日起,每叁月便有一封书信寄来。
他八岁开始修行,天赋惊人,十岁已学透了沧浪宗的基础剑法。
十岁那年,那是小雨天。
有人执伞上山,那是极为美丽的女子,她裙边跟着一头纯白的小老虎,围着她的脚欢快地打转,却是个普通凡人,没人知道她如何闯过护山大阵和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和巡逻弟子走到论剑台,那时玉故正在同门论剑。
“故儿。”
玉故停下了剑,数百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缓步于女子身前,雨水淋湿了他的脸颊和衣衫,他也未变分毫,抬头疑惑望着她:
“您是?”
女子拿出手帕为他拭去雨水,“是你母亲。”
她拿出了一本极为朴素的薄薄书本:“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她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柄剑,剑一入世,天地风云变幻,原本昏暗的一瞬间被阳光刺破,晴空万里。
“此剑曰——破尘,是你出生那日你父亲亲手所炼。”
“您之前为何不来见我?”
女子眉眼带伤,软声道:“若与我一处,你有一逃不过的命劫,娘亲不敢赌,你适合呆在这里。”
“那我父亲是何人?他还活着吗?”玉故少有的急促问道。
“待你十八岁,他会来接你的。”她抱起白虎,白虎在她怀里打了个滚。
女子很快就离开了。
那是本极上乘的剑法,除了玉故之外无人能翻开,即使是玉故,也无法在另一张纸上写下功法内容,那是柄极好的剑,每一道挥剑附有春季之初雨,夏季的嫩叶,秋季的风,冬日的雪,四季变化,无穷无尽。
自玉故开始修炼起后数年,常有瓶颈期弟子或长老突破,至此,每逢玉故练武,他那小院子总是围满了人,甚至连几百年闭关修炼的老祖也曾从他的剑意中寻得一方精进之法,沧浪宗一跃成为八宗叁山之首。
故而,玉故虽在沧浪宗呆了十八年,却只学了两年的沧浪宗道法。
与他最为亲近的也是他名义上的师傅也是当年带他上山的白道人曾问他,剑法何名,
玉故沉声道:“剑法曰——《墨痕》”墨过留痕,痕为四季。
几人也猜出当年那人身份并不简单,为免冒犯仙人,不允许宗内弟子模仿玉故的剑法,有人偷学,但也都没有那一份剑意,只是普通寻常功法。
他那柄剑更是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只因风尊人一见此剑,“茅塞顿开,灵窍悟道”引来天雷踏入玄浑道境,世间不过七人入此境,沧浪宗独占其二,以炼器独步天下的赤竹山的往竹道人专程上门拜访只为一窥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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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妄图触碰一下宝剑时,下一瞬[破尘]就飘起带着无尽锋芒直刺他胸口,即使最后玉故握住了剑柄,剑尖仍刺入了他胸膛,即使那是微不可见的一刺,往竹真人仍吐出一口鲜血,境界直接掉了一个大境界。
为免玉故有何意外,他不被允许下山游历,玉故一直生活在沧浪宗,直到十五岁那年,仙盟即立,众宗门齐聚沧浪宗,有一小少女,红衣竹剑,剑指玉故。
她输得挺惨。
少女趴在地上仰起头,笑的没心没肺,“你好厉害啊,哥哥。”
那是洛南道君唯一的孩子。
玉故瞬间剑指他眉心,声音冷冽,
“你说什么?”
闻影来吓的赶紧说道:“你不是玉故吗?!我娘亲说,沧浪宗的玉故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叫我一定要来见你!”
她又掏出一颗火红内丹,“还让我给你准备礼物!喏——给你!”
玉故收了礼物,把人又揍了一顿,他师傅给洛南道君赔了不少不是。
玉故七岁那年就知道自己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只是自己幻想了几年的软软糯糯的妹妹是这幅德行,他有点幻灭。
白衣男人说道:“说来故儿一月前已满了十八岁……”
话音刚落,玉故已落于武道台中央,收剑于背后。
闻影来则半跪拄剑于台边,再退一步便要落下去。
玉故呼出一口气,眼底满是嫌弃,“你输了。”
嫌弃妹妹,好想要一个软软糯糯喊“哥哥,好想你。”的妹妹,而不是一个一天到晚“哥哥!跟我打架!”的妹妹。
不等闻影来说话,天地间风云变幻,一道虚影渐凝于形,琉璃美目,额间一点金点,一身道袍,仙气飘飘。
玉故一怔,仙人视线落于他身上,向他伸出手,缓缓说道:
“故儿。”
玉故微低下头,静默半晌,血脉中的躁动和神识的动荡瞒不了他,他咬着唇低低唤了一句:
“父亲。”
一柄破空而来,玉虚未动分毫,那柄剑自动刺入他脚边。
玉故看向剑来处,就看见原本随意斜躺着的洛南道君不知何时立起,手上执一巨柄长剑,红袍在空中飞扬带着一股邪气,散发飘起,威压逼得场内人直不起腰来,那柄厚剑被他执起直对玉虚,他的语气不善,
“玉虚仙长,与我一战否?”
闻亦醒恨他当年带走祁初,玉虚又何尝不恨他夺妻。
他们允许孩子来往,那是因为他们血缘相连,都是祁初的孩子,但他们自己,早已是仇人。
“哈哈哈哈哈哈,真热闹啊!加我一个如何?”
空中撕裂出一道裂口,黑袍男子破空而出,他身边跟着一个睁眼四处瞧的少年。
封安拍了一下他的头,“别看了!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他随意一指,正好指着论剑台中间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两个少年,说道:“喏喏!那是你哥你姐!找他们玩去!”
封允一瞬间眼睛亮起来,朝两人扑过去,“姐姐哥哥?!终于见到你们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修罗场的气息。
闻亦醒嘴巴最毒:“我看是谁呢?原来又是个不要脸的人。”
“嘿,我可要脸,阿初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张脸了,诶再说,我的确不是人,我是魔。”
空中叁个男人打的热火朝天,地上叁个少年人凑一起玩的开心。
“打吧打吧打吧,反正我才是娘亲最爱的宝贝。”封允笑的眼睛都没了。
闻影来看着她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弟弟,眨巴着眼睛问道:“弟弟,你什么段位?”
玉故瞥了一眼闻影来,望着封允一副鼓励的眼神。
封允被他大哥慈爱的眼神鼓励到,底气十足的说道:“练气七阶!”
“菜鸡。”
闻影来、玉故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呜呜呜。
小影来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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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艰难地爬上闻亦醒的膝盖,又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道:
“爹爹,娘亲刚跟我说的,她还是爱你的。”
呜呜呜,不愧是我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