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有些着急,准备再等一天就去找马叔问问怎么回事。
等到第六天的傍晚,白玲终于听到帐篷外有了熟悉的马蹄声。
她掀开帐篷走出来,一眼便看到穿过秋草远远跑过来的黑马和黑马上的人。
落日的余晖为黑马的鬃毛镀上了一层金辉,白玲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马上的人。
几天没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身形更瘦削了一些。
走到了帐篷前,燕苍梧翻身下马,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白玲抽动了一下鼻子,“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燕苍梧匆匆钻进了帐篷,“羊骚味,你先别进来,我换身衣服。”
白玲停住脚步,站在帐篷外面,“羊骚味,好像不是啊。”
燕苍梧走的太快,她都没来及多闻两下,就是一点气味一闪而过。
小狗在她脚边打转,看起来更兴奋了。
燕苍梧,“好了。你进来吧。”
白玲掀开帘子走进去,小狗扑到燕苍梧身上,在他肚子上拱来拱去。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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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晚了,帐篷里只有火炉一个光源。
白玲这几天用干柴和牛粪用的相当小心,就怕燕苍梧回来之前燃料用完了,因此炉子里的火并不旺。
燕苍梧整个人都在昏暗中,看不太清脸,只能看见他把怀里的小狗往外推了推。
白玲倒了一缸水俯身递给他,关切的问道:“你要不要喝水?这几天怎么样?怎么现在才回来?”
燕苍梧微微摇了下头,并没有去接白玲手里的水,他用那双蔚蓝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她,“喝过了。是这样的,牧畜段需要剪秋毛的羊太多,任务又急,一直剪不完就多留了一天。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耽搁了一下。现在有点累。”
这么一长串解释配合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和温和的口气,真的相当有说服力。
白玲放下手里的水缸,将仍旧跃跃欲试要往燕苍梧身上扑的小狗拎开,她心头有点狐疑。
以她这几天对燕苍梧的观察,还有书里对燕苍梧的描写。
这个人对人做事,几乎不会放低姿态,说什么漂亮好听的软话。
这会儿燕苍梧居然对她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一长串,总给人一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感觉。
她仔细的端详着燕苍梧,一般来说,出了远门回来的人大多风尘仆仆,更别提他还是去牧畜段干活,跟动物在一起待了几天身上应当干净不到哪里去。
可燕苍梧的头发干净蓬松,发梢自然卷曲,明显今天刚洗过头,
另外,一般来说人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特别是家里,都会自然放松下来。
但燕苍梧明明坐在那里,身体的姿态十足松弛,但从一些细微之处却又能看出紧绷和不自然,这样子让她想起来燕桑榆紧张的站在帐篷门口,双眼盯着她随时准备跑走的样子。
他们两个还真不愧是亲兄弟,这方面还真是挺像的。当然燕苍梧的表现并没有燕桑榆那么明显。
如果说燕桑榆是小猫如临大敌,燕苍梧就像是一头趴在岩石上看似在懒洋洋晒太阳的猛虎,余光偶尔递来的视线就足以威慑其他靠近者。
“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帐篷里等得也怪害怕的。”
她心下愈发狐疑,唇边却扬起一个笑,伸手去拿他堆在身后的衣服,“燕大哥,你换下来的衣服要不我给你洗了吧?”
他精准的,镇定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行。”
在她不解的望过来时,他条件反射放开了她的手,“非亲非故的让你一个姑娘给我洗衣服传出去太不好听。时间不早了,我今天太累了,有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吧。”
白玲更加认定燕苍梧身上说不准有什么事情,这几天牧畜段剪羊毛的工作恐怕根本没有他说起来那么轻松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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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人大抵是属鸭子和核桃的,嘴巴太硬,什么事情都只会往自己肚子里藏。
他话说成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揣着一肚子疑问暂且退开放燕苍梧一个人休息。
燕苍梧大概的确是累极了,头挨着枕头没多久便合衣沉沉睡了过去。
小狗精力旺盛,绕着白玲转圈。
白玲拍了拍它毛茸茸的屁股,压低声音,“去,自己玩。”
小狗聪明,能听懂人话,他转头钻进了桌子底下,不知道玩什么去了。
白玲躺下休息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拱自己的手,低头一看竟然是小狗叼来了一卷白纱布。
长长的纱布拖在毛毯上,白玲坐起来一看,见上面竟然沾着干涸的血渍,纱布上还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和酒精味。
白玲这才确定自己没闻错,燕苍梧刚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他受伤了,也不知道伤在哪里。
白玲点了一盏煤油灯,拿着灯小心翼翼的靠近燕苍梧,在他身边蹲下来。
燕苍梧安静的睡着,胸口在毯子下一起一伏。
他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呼吸声和响动,光落在面上,周围的环境骤然亮了起来,令他不安的微微皱眉,挣扎着想要醒来,但意识很快又被睡意拖着下坠。
他实在是太累了,连着几天,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最钝的剪刀要剪最多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