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这句话之后, 这辈子估计就很陈逆再无可能了,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像他妈妈一样,因为感情而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最终去世。
这是他一直过不去的坎, 此时好像一幕一幕重现在了周兒身上,两人关系算是彻底崩塌。
在那天之后, 齐家公司破产, 齐嘉在医院住了一天就赶回去准备她妈妈的后事, 谈砚清被他妈妈的电话重新拉回南临相亲,而费敏南坐上飞往国外的飞机, 今年不会再回来。
周兒把所有的钱分给了谈砚清跟陈逆, 这个月并没有多少利润,周兒把自己账户上的大部分钱都放了进去, 身上所剩无几。
平常除了在纹身店, 就是回筒子楼,小狗经过那次乖了不少,似乎也害怕因为自己的忽视而让主人身边没有人, 从一开始的并不喜欢周兒, 现在反倒有些粘人。
陈逆并没有收周兒给他转的钱, 不知道是不是把她屏蔽了, 一天之后, 周兒如约看到钱被退回的消息。
她没继续看, 下午在纹身店看书, 又收到她妈妈来的电话。
周兒每次看到这个号码都要愣怔一下,随后接听, 对面仍旧是那个轻柔和缓声音。
“周兒?你现在还在平潭吗?”
周兒猜测应该是谈砚清告诉她地址的。
她嗯了一声, 脑海里开始想着她此时打来电话的目的, 但周兒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
“妈妈……怀孕了,准备下个月在多伦多举行婚礼,我们以后可能会定居在这里。”
周兒沉默半晌,她其实心里还是有期待的,期待她以前是有什么苦衷,才会并不想养她,但看来似乎没有。
她因为想要离婚而抛弃她,现在又因为怀孕而奉子成婚。只不过是爱不爱的区别而已。
想起她上次关心的那些话,周兒有些恶心的想吐。
她应该没有什么价值,又何必装做伪善的面孔来欺骗她。
“周兒,如果你——”
“妈。”周兒打断了她的话,心底一片死寂:“祝你幸福。”
“以后永远不要联系了。”
说完,挂掉电话,周兒坐在陈逆最喜欢的长椅上,仰着头吹风。
过了一会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默默点燃。
手机嘟嘟响了几声,是明钟海给她发来的,说林楠正在医院住院,医生说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应该早些带她来医院治病的。
以及他今天才知道林楠会给她发信息,但她每次发完都会删掉,此时手机上只显示了最后一条,让周兒不要在乎她发了什么,以后她不会再跟她联系了。
周兒感觉有些好笑,因为在那之后的几天,她仍旧收到了那人的消息。
一字一句有些刺眼,甚至比之前更加激进,周兒从来没拉黑过她的号码,知道如果拉黑,她可能在平潭都待不下去,也知道发信息让她陪着她痛苦大概林楠纾解情绪的唯一出口了。
她陪着林楠,像是自虐一样回想着那天的激烈场面,回想着谈砚清双腿残疾前途尽毁,回想着明安结束在风华正茂的年纪。
周兒把手机放在长椅上,神情有些恍惚地盯着天空看,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似乎她怎么样对方都不会满意。
身边的人也因为她变得一团糟,是不是真的就跟林楠说的那样,她注定沉沦在黑暗处,见不到任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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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逆那天伤的不算太重,都是皮外伤,更严重的是他因为淋雨发了高烧,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出来,谁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猜到大概跟周兒有关。
看着陈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最气愤的人就是贺义,亏他还以为她是那个能够把陈逆拉出黑暗的人。
从医院出来那天,他喝了挺多酒,身子根本经不起这样折腾,反倒他本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喝完酒就回了酒吧二楼睡觉。
他的东西基本都搬回了酒吧,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除了在三楼健身,一楼包间喝酒抽烟,也会时不时的回京市。
周兒两点一线,除了筒子楼跟纹身店几乎不怎么去其他地方,只要没来这两个地方连接那条路,两人基本不会遇上。
贺义越想越觉得,这没在一起了也挺好的,说不准以后折腾出什么毛病来。
陈逆倒是比之前沉默了些,坐在酒吧角落有人跟他搭讪,他跟以往一样回绝,又恢复了那个洒脱不羁的样子。
贺义被陈逆逼着最近在考驾照,他大学考了个普通大专,陈逆是真打算把这个酒吧送给他玩,倒是陈逆,也没说过等开学准备干什么,贺义猜测他大概是要去找他舅舅的。
从驾校回来,贺义被晒了一身黑,回了酒吧没见着人,才问了句。
“哎?阿逆呢?在楼上啊?”
以前他在筒子楼睡,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酒吧。
于东树点头:“是吧,提了几瓶酒上去。”
“又喝酒??”贺义正要转身上去,被于东树拉着。
“他之前不也这样吗,又不是因为周兒。”
“也是哦。”贺义捏着下巴:“你说,他们俩还有可能吗?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啊?奇奇怪怪的。”
于东树耸了耸肩,贺义忽然意识到他这几天也都在平潭,本来不是说去京市治病的吗?
而且,那个小女朋友呢?
于东树笑了笑:“医生说了,治愈的可能性很小的,而且医药费那么贵。”
简直就是每天往里面砸钱,恢复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如果可以恢复,于东树豁了这条命也想让于似宁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