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知知,是认真的?还是……”
封弋低着头,语气很肯定:“爷爷,我很认真。”
封震业不禁想起刚才在宴客厅的一幕幕。
这个孙子,向来不服管教、无拘无束,可刚才看他抱着南知离开,封震业便知道,他终于也在这世上,有了牵挂。
“也罢。”封震业严肃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以后要是能把知知娶回家,也算你小子这辈子终于做了一件有出息的事情。”
封弋毫不客气地应下:“我会。”
封震业冷哼:“大言不惭。”
说完,他起身,走到门口,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扔下一句:
“无论如何,打人就是你不对。今天你就给我跪在你爸妈面前反省,知知什么时候起床,你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
幸好,南知并没有一觉到天亮。
凌晨四点出头,她就被渴醒了。
借着窗帘缝隙里洒进来的微弱光亮,她看到了天花板上硕大的水晶吊灯。
她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宿舍。
醉后的脑袋有些犯晕,南知本能地心慌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回笼。
这次,她醉得没有上一次厉害,所以她清晰地记得,封弋是怎么把她抱到房里、她又是怎么壁咚封弋,以及说出要和他去领证的话的。
脸上窜起一阵热,南知爬起来坐在床头,曲着双腿,尴尬地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她怎么会说出这种气话啊?!
这下子,她要如何面对封弋?!
缓了好一阵,南知才恢复平静,还是觉得口渴,她摸索着打开了灯,虽然不知道楼下有没有厨房,但还是准备下楼看看。
然而刚走到楼梯口,她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客厅里亮着灯,封弋一个人跪着,低头一言不发。
直到听到动静,他才抬起头,朝她微微勾了勾唇。
南知看见了他嘴角的那点淤青。
她一急,连本来是下楼干嘛的都忘了,跑到他面前,也跪了下去。
“你怎么了?干嘛跪在这儿啊?怎么还受伤了?”
饶是封弋,跪了这么久,双腿也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额头溢出薄汗,他往后一倒,整个人躺在了地板上。
看着天花板,封弋扯了扯嘴角,一句话回答了她的三个问题:“我揍了许亦文,所以被爷爷罚了。”
“是、因为我吗?”
“不是,想揍他很久了。”封弋呼了口气,像是积压已久的情绪被释放。
南知并不信,但没深究,又问:“你跪了多久了啊?”
“四五个小时吧。”
南知的眼睫颤了颤,双手搭上了他的右小腿。
封弋浑身一僵,听到她说:“我帮你按一按吧。”
封弋低低“嗯”了声,目光罕见温柔地落在她脸上:“头疼不疼?”
南知摇头:“不疼,这次醉得没有上次厉害。”
封弋的右手枕在脑后,半开玩笑似的:“那醉酒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还记得不?”
南知动作未停:“不记得了。”
说着不记得,耳根却越来越红,封弋了然于心,闭着眼睛说:“还有四个半小时。”
“什么?”
“距离民政局开门还有四个半小时,你要是决定了,就告诉我一声。”说着,他像是累极了,闭上了眼睛。
南知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其实是动摇的。
她一向自认还算理智,但得知封丽桦骚扰母亲、得知连伞的事情,许亦文都是骗她的之后,她心里的确涌起过一种报复的冲动,或许也正是这种藏在潜意识里的冲动,让她醉后蹦出了那种提议。
让那对母子再也没有理由骚扰她及家人,让他们看着自己努力许久,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或许也不失为一种快感。
可是,真的要这么仓促地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南知的心里始终没有找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眼见外头泛起曦光,鸟鸣幽幽,南知的肚子也“咕噜”了一声。
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