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挽本来是削苹果给他吃的,却被气得忘了,一口咬下去,眼神乱飘,模糊不清地说:“我怎么知道。”
“因为前几天有人发了条朋友圈,说十月二十八号有流星雨,可惜没人一起看。”
十月二十八号,那也就是前天……封云挽愣住,嘴里的苹果突然变得有些微苦涩。
有些朋友圈,就是发个兴起,发完就忘了,正如这条,她虽然发了,但那夜,她其实被闺蜜拉去聚会,一直到凌晨一点才到家,哪里还记得什么流星雨。
封云挽恍然大悟,为什么那天凌晨景延会在家门口等她,又为什么在看到她醉醺醺回家后一言不发就走……
她转而想起昨天的那一巴掌,于是不再说话,有些心虚地低头吃着苹果。
封震业坐在一旁,虽然也默不作声,但看着小辈们吵吵闹闹,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他早年失去了儿子儿媳,不敢相信如果孙子也这么走了,他该如何,南知又该如何。
幸好幸好。
经历过生死,这对爷孙之间仅存的隔阂,终于彻底消散,封震业甚至起身,帮封弋掖了掖被角,像是生怕他冷到。
封弋看着爷爷疲惫的脸色,开口道:“爷爷,我没事儿了,您去酒店休息吧。”
老爷子用拐杖杵了杵地板:“我身体好着!”
南知赶紧附和:“爷爷,您这两天肯定也没好好睡,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会照顾着的,还有那么多医生。”
封震业还想说什么,封云挽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到了他身边。
“爷爷,他们小夫妻刚经历这种事,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我们给他们留点空间?”
封震业这才妥协。
封云挽搀着他朝门口走去,待按下门把,又回头向南知提了一句:“你给他打电话吧。”
南知知道她说的是谁,很快点头。
待他们离开,她走到一旁给景延打了电话,很快,景延就到了。
他看上去,也是一晚没睡,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和西装,曾经的景延,让南知觉得,像是工整细致的工笔画,但此刻,笔法似乎有了偏差。
拖着椅子在床边坐下,他低声道:“抱歉。”
“说什么屁话。”封弋嗤笑,“我姐的话,你别放心上。”
景延苦涩一笑,摇头:“无所谓,她说的也对,这件事归根到底源头在我。”
“你这么算起来,那源头可能得怪我爸,他要不让我妈怀孕,不把我生出来,屁事没有。”
南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才是平日里那个封弋。
景延也忍俊不禁。
聊了一会儿,封弋想起:“那合作的事?”
“和对方解释过了,对方也很理解,我等会儿直接过去谈。”
“辛苦。”
景延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得出发了,你好好休息,等回辅川再聚。”
封弋摆手:“赶紧,别在这儿当电灯泡。“
景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看向南知,礼貌地微微颔首道别。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病房里安静下来。南知帮封弋倒了杯热水,一边喂他,一边和他闲聊。
“我刚才在外面遇到阿婆的儿子了,你转院的时候,姐姐联系她的儿子儿媳,帮阿婆也办了转院,现在就在隔壁病房,她也没事了,她儿子还托我谢谢你,说要不是你背她上山,还给她外套,阿婆那么大年纪,肯定会被泥石流冲走了。”
封弋扯了扯唇,逗她:“怎么?觉得我英雄,所以更爱我了?”
以往面对他的逗弄,南知总是习惯不回应,或者转移话题。
但今天,她却格外坦诚。
她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肯定地说:“嗯,所以更爱你了。”
封弋被她突然的直球撞得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倒是南知看了眼时间,先问封弋要不要睡午觉。
封弋点头,又往旁边挪了点位置给她。
这次,南知没有推拒,脱了鞋,她正想上床,却听到封弋问:“怎么不脱袜子?”
“啊?”南知低头看了眼脚上的淡蓝色线袜,解释道,“我……我没洗脚,就这样好了。”
见她要把脚往被子里缩,封弋伸手按住了她的大腿,语气有些强硬:“脱。”
自从俩人结婚,他从来没对她这么凶地说过话。
南知差不多也猜到自己已经暴露,她无声叹了口气,将脚上的袜子脱下。脚上一个个创可贴,瞬间像针一样,刺进了封弋的心里。
显然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她连医生都没看,只自己做了处理。
南知见隐瞒失败,支支吾吾地解释:“那个,其实不严重,以前我在烟里的时候,也经常走远路磨出水泡,休息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