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2 / 2)

不欲多说,岔开话题问:“伯父怎么样了?”

“还不到那地步。”

周时桉低头,机械表针走过数字10。

宋思容隔着玻璃窗,一直沉默地望着里面,精神紧绷着太久,稍一放松,便觉腿脚酸麻。

走廊尽头外夜色无尽隆重,她站不住,周时桉搬来两张椅子,尽未婚夫义务,陪同宋家母女至指示灯变绿。

他急急起身,一只手轻轻按在她肩膀处,生意伙伴般地安抚:“没事。”

医生摘下口罩,叮嘱了陪护事宜,病人被转移出监护室,呼吸机和多参数监护仪显示着人暂时死不了。

遣走宋家叔伯,周时桉陪宋母和宋思容再待了一小时。

宋思容十分疲倦,眼眶下垂着袋状黑圈,先对宋母说:“妈,让时桉先送你回去吧,明早再来换我。”

宋母出门时匆忙,大衣里的睡裙已皱得不成样子,揉按着太阳穴,拉过周时桉的手:“麻烦你了,时桉。”

周时桉托着她手臂,借出力气,“伯母见外了,分内之事。”

他此话是出于周宋两家合作的立场,却让宋母误会了,将宋思容的手也扯过来,上下合着,说:“这事儿过去了,你俩的事也该提上议程。”

宋思容摆摆手,向着周时桉说:“有劳。”

周时桉驱车从宋家出来时,时针已过数字1。

一点的平京,除了有序排列的街灯以外,只有不同颜色的铁皮盒子在移动,不见半个行人。

宽阔的马路像黑色胶带,将凌乱无序的钢筋建筑划分开来。

他将车窗降下半掌宽,冰刀一样的空气砭人肌肤,这样才能清醒些。

车开得慢,原先不值得思虑的事情,此刻避无可避地涌到眼前,譬如,位置、名分。

当然,周时桉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过去他妈没有,他也没有,活得不比谁差。

据说当年他妈硬攀周家,外公强烈反对,显然,郁桃和他外公是一条道上的脑回路。

相处几次,就能看出她的拗和烈,是平静表面下埋的火种,焚不到自己,专焚外人的。

如果真有那一天,一声不吭走人,周时桉笃定她能干出这样事来。

不行——他也十足确定自己的态度。

回到二十八楼,卧室门虚掩着一条缝,漏出昏昏一束光,周时桉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里外非常寂静,却并不是睡意弥漫的宁静,而是无人入睡的死寂。

她没睡——他没有依据,仍如此笃定。

充足的暖气使屋内闷热无比,一张薄被只用得上一角,盖着郁桃上半身,两条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

周时桉退出去,在客卫洗漱了才进来,连着被将她拥进怀里,得到的分量比单单一人多些。

郁桃因闭着眼,周围一片空虚,有的只是耳边的呼吸声,从肩滑至腰的男人的大掌。

他的动作里没有情欲的震颤,只是带着微妙的亲近。

一阵长久的沉默,两个人侧身相倚,思想扭结在同样的气氛之中。

周时桉打破沉默,用低沉浑厚的嗓音说:“郁桃,我心里有你。”

颇郑重的一句。

郁桃翻过身,下巴抵在他胸口上,从细长的眉毛下抬眼打量他的神情,那面上空空如也,分析不出什么来。

她轻轻一笑,打破这种情念上窒息般的氛围:“男人匆忙去来,万般柔情地抱着女人说心里有她,多半是才会过情人。”

“情人”两字说出来,利齿擦过舌头,差点咬着,传来一丝刺痛。

撇撇嘴,眼珠一转,瞠视在空中,情人可不就在这。

郁桃见他嘴唇反复动过几下,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完全不想听,无论他要说什么。

她才打定心思、放下戒备,认同及时行乐的态度。

“扫兴的话,就不要讲了,我好困,消化不了。”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从四面把他身体勒紧,周时桉窥视着这双极其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那目光像是要把他疲倦下的命脉都勾去似的。

他不打含沙射影的哑谜,直说:“你想要什么,可以提前跟我讲。”

提前讲,好有商量的余地,平衡是可以被谈判出来的。

她懒懒地打一个呵欠:“你要做什么坏事,以至于要提前发赎罪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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