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重新恢复到一片死寂,易淮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到时针和分针从锐角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钝角。
作为一度曾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邬逸春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说自己通过了他的初步试探,但如果后续不能让他满意,那么这份建立在和罗弈往日交情上的脆弱同盟关系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毁,而且……他忽然看不下去了,推开面前的所有东西,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点,胸膛剧烈起伏。
而且邬逸春手中还有莫心雅这个关键筹码,自己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处在劣势。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惶然无措过了?上一次都要追溯到聂郗成出事那会,他一个人待在冷清无人的房间里,觉得世界毁灭都不过如此。
庞杂的集团业务,和邬逸春那如同走钢索的合作关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莫政雅……所有的压力都来到了他的肩膀上,如果他有一个地方没做好,那么罗弈筹划了这么久的这场复仇就会功亏一篑。
要是失败了,他该如何面对包括死去的罗弈在内所有人?
“我怎么可能是这块料,你真的太高看我了……”他颓然向后倒去,手臂遮住酸涩的眼睛,“你这个人,从来都不考虑我的处境,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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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认床加上忧虑过重的原因,在客卧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易淮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做些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中他也能听见吹得窗玻璃呼呼作响的高楼风,而眼前无数零散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变成了一大片蒙太奇的深灰。
他跌跌撞撞地在这片雾气中行走,过去的残影伸出长长的触须缠绕着他的身躯。
在近乎窒息的痛苦中,他的眼前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
英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戏谑,吐出的话语却没有一丝温情,“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吗?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成年人的手,骨节匀长,指腹因为常年握枪留下了一片薄薄的茧子。其实我是知道的,我是知道这个答案的。
“这样吧,我答应你,相应的,你得跟我做一笔交易……放心,我知道你拿不出钱,我要你这个人。”
你不要说了。他再难以忍受地捂住耳朵,可这声音宛如附骨之疽,不住地往他的脑海里钻。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会和我一同生活。不要想太多,我没有虐待人的习惯,我会送你去上学,照顾我的人一样会照顾你,总体来说日常起居跟你在聂家没太大分别。只有一点,那就是如果你有哪里让我不满意了,我会杀了你。”
你不会,你不会杀了我。他蹲下来,把脑袋埋在腿间。你不会杀我的,你这个人只是嘴上说得可怕,实际上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你可以回你的房间了……唔,就是那边的那一间,我已经让人给你布置好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睛,看挂钟上的时间他才睡了不到一个钟头。
这短暂的睡眠没能给他一点轻松的感觉,他的脑袋里面像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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