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实话。他是个废物。是个糟糕透顶的丈夫,外加糟糕透顶的父亲。"
"这话没错!"希戈勒夫人厉声说道,"但你不能以判断人类的标准来判断他。你要记着,胖查理,你父亲是个神。"
"你是说他这人很神?"
"不。就是神。"她没有丝毫强调的意思,语气平静地就像在说"他是个糖尿病患者"或者"他是个黑人"。
胖查理想要拿这事开个玩笑,但看到希戈勒夫人双眸中的眼神,突然什么俏皮话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他只是轻声说:"他不是神。神是很特别的,玄妙的,他们会施展神迹之类的玩意。"
"没错,"希戈勒夫人说,"他在世时,我们不能告诉你,不过现在他走了,想来也无所谓了。"
"他不是神。他是我爸爸。"
"这又不矛盾,"她说,"这种事还是有的。"
就像在跟疯子辩论,胖查理想道。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闭嘴,但嘴巴却一意孤行。现在他的嘴在说:"你看,如果我爸爸是神,那他应该有神力才对。"
"他有。当然,从来也不会用太多。他已经老了。话说回来,你以为他不工作,是靠什么过活?他一需要钱,就会去玩彩票,或者到海伦谷赌狗赌马。从来不会赢太多,引起别人注意。只要够用就行。"
胖查理这辈子什么都没赢过,半点都没有。在查理参加的各种赌局中,他买的马从来跑不出开场门,他买的队伍会被分到从没听说过的赛区,完全被埋葬在竞技体育的坟墓中。这种事儿如鲠在喉,让人怨怼难平。
"如果我爸爸是个神--我必须补充一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为什么我不是?我是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神的儿子,对吗?"
"显然。"
"那好吧,为什么我赢不了赌马,也不会施魔法、显神迹之类的?"
希戈勒夫人不屑地说:"你兄弟继承了所有神的玩意。"
胖查理发现自己在微笑。他长吁了口气,这到底还是个笑话。
"啊。你知道,希戈勒夫人,我根本就没有兄弟。"
"你当然有。那就是你和他,那张照片里。"
尽管他很清楚那张照片拍的是什么,但还是扭头瞟了一眼。希戈勒夫人彻底疯了,简直是在说胡话。"希戈勒夫人,"他用尽量轻柔的声音说,"那是我。是我小时候的照片。那是个玻璃门。我站在门边。是我,还有我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