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裴寂安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握了握拳,随后走到吴妈身边轻轻抱起小夏崽,身体像是有记忆一样,自动调整了抱孩子的姿势,软软嫩嫩的崽崽趴在爸爸肩头,裴寂安为了让女儿睡得更舒服,努力放松僵硬的身体。
这一次他真的有了实感。
陆浓领着裴寂安上了楼走进卧室,“把小夏崽放进婴儿床里吧,小心点,别吵醒她。”
裴寂安环视一周卧室,屋里布置得精致,梳妆套、婴儿床、宽大的双人床,衣柜前的立架上挂着男人的军装和女人的纱裙,窗边放着一张藤椅,藤椅上有书和毛线团,还有织了一半的婴儿袜。
床头柜上摆放着自己和陆浓的合照,裴寂安拿起相框,只见相片里陆浓穿着纯白婚纱,自己穿着军装,两人的姿势不甚亲密,陆浓直视镜头,而他侧头看着陆浓。
屋子处处彰显夫妻两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他抱着小夏崽走到婴儿床边,将她轻柔地放进婴儿床里,刚一放进去,小夏崽摆摆脑袋,睁开眼睛和裴寂安来了个对眼。
下一秒,“哇哇哇……”
小夏崽哭声响彻整间卧室,裴寂安看向陆浓,陆浓走过来抱起小夏崽,摸了摸她的屁股干干净净,于是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哄她睡觉。
小夏崽闻到妈妈的味道,小脑袋努力往陆浓怀里拱。
陆浓抿嘴说,“她饿了。”
“你去洗漱吧,厕所和浴室都在花园,门上有挂牌,你带着油灯去,我喂她。”
说完陆浓抱着小夏崽走到床边背对着裴寂安侧躺上去,解开外衣。
裴寂安:“……好。”
待到裴寂安洗漱完回屋,小夏崽还没有吃完奶,闭着眼睛吞咽,陆浓轻拍崽崽的背。
裴寂安避过母女两人,径直走到窗边的藤椅上坐下。
他把藤椅上的书放到一边,拿起织了一半的婴儿袜,目光柔和下来。
就在这时,裴寂安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本书,书页中露出信纸一角,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打开书拿出了夹在里面的信纸。
纸上抄录了一首诗,是他自己的笔迹。
裴寂安匪夷所思,又仔细确认一遍,他竟然会写这种东西?
陆浓侧躺在床上,正对着窗户,看到裴寂安手里拿着的信纸和他脸上震惊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听裴铮说你在军校时是优秀毕业生,不但会英语、俄语、德语,还会各种方言,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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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资料里记载确实是这样。”裴寂安不知道陆浓为什么这么问,淡淡说。
“哦~”陆浓长长“哦”了一声,得到正主亲口承认了,呵呵,这个老色批,原来真的那么早就开始觊觎她了。
“那你翻翻你手里的书,找到信纸上的诗,读给我听。”陆浓一边拍着小夏崽哄她入睡,一边理所当然指示裴寂安。
裴寂安怔住,打开手头的书,翻到信纸上被翻译成中文的那一页诗。
“怎么不读?”陆浓闭着眼睛枕在枕头上,“要我念给你听吗?好吧,反正你也一直想听我念诗。”
“我给你萧索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陆浓的声线不尖锐不沙哑,音色柔和轻灵,听她念诗是一种很享受的事,裴寂安静静听着,从中听到了某些含蓄的情感。
那么写下诗句的自己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一首诗念完,陆浓睁开眼睛对裴寂安莞尔一笑,“感觉怎么样?”
裴寂安:“很好听。”
“那就好,”陆浓打了个哈欠说,“快上来睡觉吧,小夏崽都睡了。”
闻言,裴寂安视线扫过床上,小夏崽平躺在陆浓身边,睡是睡了,但脸还拱在她的衣服里,嘴里含着陆浓。
“要不要把她抱到婴儿床上?”裴寂安轻声问道,他怕睡觉的时候压到小夏崽。
陆浓心里咋舌,裴寂安就是裴寂安,刚刚还不敢看她的身子,这才过了多久,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了。
“你过来抱吧,”陆浓拄着下巴,看裴寂安的笑话,“我抱她总是哭,以前都是你哄她的,我看你虽然失忆了,抱她的技术却没有丢。”
裴寂安看了她一眼,从床上小心翼翼抱起女儿,把她放进了婴儿车里。
裴寂安刚松手,陆浓就翻身吹灭油灯,然后彻底躺平。
裴寂安:“……”
陆浓以为裴寂安会不好意思上床,躺在床上看他笑话,谁知裴寂安淡定脱衣服,随后躺在陆浓身旁,姿势正面朝上板板正正。
先前的拘谨仿佛是陆浓一个人的错觉。
陆浓抽抽嘴角,眼珠滴溜溜乱转,在黑暗里冒黑水。
等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子慢慢凑近裴寂安,小手调皮地拨弄裴寂的喉结。
“哥哥,你睡了吗?”
裴寂安睁开眼睛,将她的小手拉开,侧头看陆浓。
月光通明,裴寂安看到陆浓无辜眨着眼睛,长长纤细的睫毛分明可数,粉嫩的嘴唇诱人采撷。
裴寂安伸手盖住陆浓明亮的双眼,说,“别闹,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