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半晌,明阿又才发现,原来吹的是《鹧鹕飞》。他陡然生出烦躁,猛地双手一折,将笛子断而为二,一轱辘坐起身,大声道:“宝锦!”
外面各人俱不搭理。明阿又提高嗓门又喊两声,依然如故。他忽然想起,连续多天都没见着宝锦的影子。还真不晓得她去了哪里。
少年望外便走,与一名女子撞个满怀。低头一看,原来是香婵。他问道:“看见宝锦没有?”
香婵的神情却十分古怪。见其相询,急忙侧过脸。明阿又不禁道:“一大早的,哭个什么?”
她急忙回答:“眼里进沙子。我来替将军传话,召你午后去他宫中宴饮。不可迟到。”
明阿又候到正午时分,出得清凉殿。谁知这回有四名随从在外等候。少年心想:往日他从不会这么殷勤。派人来盯我,是对我也起了疑忌。你未必抓得住我把柄。再说若不去,反而显得心虚。
经过几重屋宇,各处都加派了人手,戒备森严。没有半点大宴宾客的样子。他心中提防。糟的是自己宝剑不在身边。走至檐前,忽然转向,不望正殿去,却折返向西。西边只有花园,少年心想,难不成你要在花园中吃酒?
落霞台上,将军换过一身蟒袍玉带,向少年点点头。明阿又躬身行礼。
将军说道:“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十分美丽,比满园大好景色要精彩多了。”
阿又脑筋转得快,即道:“女人?”
“你转身瞧那棵雪松。”他吩咐左右道:“将她放下来!”
明阿又慢慢转过身。他先是瞧见苍穹白雪之间,一点艳红。原来不是朱砂,而是长长的缎带。缎带勒入脖子,头发披住脸颊。那女子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四肢已然冰冷,前胸后背的伤口也都发青。她的尸身挂在树捎上,晃来荡去。
少年握紧双拳,瞳孔收缩,原本的从容荡然无存。
明阿又涩声说道:“她是宝锦。”
破城
落霞台上寂静无声。众人目光齐刷刷盯着明阿又。
将军见他良久不发一言,冷笑道:“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