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君佑祺在意她肚子里的宝宝,那么,放过魏雪梅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且,他也不会再向她下药。
何况,蚀心蛊的解药,她还得向君佑祺要。
他若真的在意孩子,不必她开口,他就会乖乖奉上解药。
一进这家栈开始,掌柜的与店小二不自然的反应,她猜到这家栈应该是在君佑祺的掌控中。
到了房之后,慕容澈曾在她手心里写下了君佑祺三个字,并且用眼神示意,在隔壁。
也就是说,君佑祺悄悄地跟踪她,并且现下就在隔壁。
想必君佑祺正聚精会神听她与慕容澈的谈话吧。
君佑祺的武功太高,倘若他有心隐藏,她一时发现不了他的踪迹,也正常。
但慕容澈对于君佑祺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反应,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既然当初就决定骗死君佑祺,现在,她也不过是继续进行她以前的计划而已。
慕容澈只是提醒了君佑祺在隔壁,倒不知道凤惊云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宝宝真的是君佑祺的,“云,你听我说,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赞同你的做法,唯独这事……我不愿意你失去宝宝,不想你失去你的亲生骨血。宝宝很强壮,你想想,从你出海历经了险阻,到现在,多少磨难,宝宝都顽强地在你肚子里成长着,宝宝是多么地希望有一天能够顺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的到来,是缘份,是什么都换不来的好福气。你要是真的打掉了它,难保哪一天不会后悔……”
凤惊云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仍是咬牙说道,“要怪就怪君佑祺吧,是他造的孽太多。君佑祺会有他的后宫三千佳丽,他会有无数个孩子。而我,也会有与君寞殇的新生活,宝宝生下来,根本就是个多余的。既然宝宝注定命苦,不受人待见……”
“不,我爱宝宝。”慕名容澈清越的瞳底浮现一抹浓重的爱怜,“不论谁不待见宝宝,我都爱他/她。我会好好照顾宝宝……”
凤惊云看着慕容澈脸上那抹属于父爱的光辉,她冰冷的瞳底飘过动容。她何偿不爱这个宝宝,很爱很爱。只是为了取信君佑祺,有些话不得不说,“你别劝了,我意已决,不会改变。”
她端起药碗,还没入口,凑到鼻间闻了闻,一把将药碗摔在地,“这是什么堕胎药!分明是安胎药!店小二,你竟然把我的药给换了!”怒喝一声。
房门打开,门外站的不是店小二,而是一袭紫色华贵锦衣的君佑祺。
他紫衣上镶着贵气的金丝绣纹,玉冠结顶,大拇指上戴着一枚血玉扳指,一看就知道尊贵非凡。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名带刀侍卫。
慕容澈没有现身于人前,因吸了凤惊云的血,凤惊云是看得到他的。君佑祺有阴阳眼,自然看得见所有鬼魂,包括慕容澈。
其余人倒是没看到房中有只鬼。
“云儿……”君佑祺启唇,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深情。
“你怎么在这?”凤惊云眼中的讶异一闪而逝,像是真的不知晓君佑祺的出现。事实上,她不但已经知晓,反而堕胎药也是故意弄给君佑祺看的。
要是他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任她喝下堕胎药,她装个样子,也不会真的喝。他把药换成了安胎药,就说明他很在意孩子。
君佑祺看着她的瞳光里盛满了思念,“你是朕的未来皇后,你在这儿,朕就来找你了。”
“你给我滚。”凤惊云板着脸,不理他。
“朕不滚。”他不生气,锐利的瞳光落在一旁的慕容澈身上,这回换成他装着意外了,“慕容澈,你怎么与云儿在一起,你……”英俊的脸上盈起了不可置信,“你……”
慕容澈神色淡然,“我已经死了。”
“你不是好好地活在浣月国么?”君佑祺激动地走了过来,“你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凤惊云冷哼一声,“你就别装了,你不是用招魂铃在招他的魂魄吗。”
君佑祺神情严肃,“朕是看到了慕容澈的玉佩,出于友人关心才多此一举。朕心里并不相信慕容澈已经不在人世。”神情变得伤心失落,看着慕容澈,更多的是深深的惋惜,“你这般的人竟然会英年早逝。告诉朕,是谁害的你?朕去杀了他,替你报仇!”
慕容澈原以为是君佑祺害的自己,可看他一副替自己愤恨不平的模样,又不确定了,“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君佑祺过来欲捉住他的手。
慕容澈向后一飘,避开他的热情,“我失忆了。”
君佑祺又是一缕讶异闪过眼帘,“太让朕惊讶了。你我原本是至交好友,我们两年多未曾见,想不到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对于你的记忆,我能想起来的并不多。”慕容澈瞧着他,双眸明净如水,“如今你已是祁天国的皇帝,你不是也变化了许多么。”
君佑祺不动声色地道,“你能想起来多少?”
“一半一半吧。”慕容澈又岂会听不出他的试探。
君佑祺倒也不在意,至少,慕容澈能如此平静地跟自己说话,说明,他没想起来他的死因。只要他怎么死的,没记起,那么,他君佑祺还是他的朋友,“你放心,是谁害的你,凭你我的交情,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那就多谢了。”慕容澈倒也没气。
“相识多年,不必言谢。”君佑祺又转望向凤惊云,“云儿,你有了朕的孩子,怎么不来找朕?你可知道,这些天来,朕找你,找得好辛苦!”
“谁说我有了你的孩子?”她冷然一笑,“你未免太往你脸上贴金了。”
“方才朕在隔壁都听到了……”当她是在赌气,她越不承认,越说明是。
“你偷听我说话?”她眼瞳不悦地微眯起。
“朕……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
“朕确实是蓄意找你……”
“怎么?找到我之后,想杀了我?”
“朕就是杀了自己,也不会杀你。”
她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有没有听错?在云阙居,我亲耳听到,你向你手下的死士,对我下了必杀令。”
君佑祺一愣,凝视她的眼神除了深情,更多的是痛苦,“云儿,朕当时就知道错了,朕那时是一时的冲动,一时的愤怒,你当时不肯与朕拜堂,又毒倒了朕的数千名手下,你那么向着君寞殇,朕实在是……一时的糊涂。对,朕那时候气得糊涂了。一下完必杀令,不到一刻,朕就取消了此令,派了无数人去找你,朕是想弥补你,奈何,就一直没你的消息。”
凤惊云蹙眉,“你是说,你下令杀我,一刻钟就取消了此令?”
“是的。”君佑祺连忙点头,“朕对天发誓,真的不想伤害你,几乎是话一出口,朕就后悔了,别说杀你,朕根本就舍不得伤你一根寒毛。”
这么说,从云阙居出来后,君佑祺手下的那些杀手是找她,并不是要杀她,之后,慕容澈抱着她飞进陆宅,慕容澈还差点被晒焦,那些追赶的杀手并非是要她的命。
可惜她当时并不知道君佑祺撤消了杀令,否则,她宁愿被捉,也不想慕容澈差点魂飞魄散。
千金难买早知道,若非如此,也不会知道慕容澈竟然在乎她,在乎到愿意牺牲他自己。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知道,君寞殇竟然为了她,愿意受君佑祺的要挟而撤兵。
真正愿意为了她生、为了她死的人,没有满口的甜言蜜语,倒是君佑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却信誓旦旦舍不得伤她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