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订婚了。未婚夫是她大学时代的学长,两人在学生会共事时暗生情愫,秦屿生捧着一束硕大的百合花向苏青禾告白,款款邀请她“做我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苏青禾虽不介意叫人看热闹,却并非生性喜欢显摆的类型,秦屿生似乎懂她,选在无人之处、一个普通的春日夜晚赠花。那年苏青禾才二十岁。前些日子,她年满二十二,终于和秦屿生正式缔结婚约。
在他俩的小圈子里,好些个多事之徒已经开始称她“秦太太”。
秦屿生夜半发来的信息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关照她明日会准时来接她。上次订婚宴只有两家至亲参与,小规模办了几桌酒席,这次该宴请圈子里的年轻人。没有哪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愿意吃酒席的,他们只想去时下最新潮的歌厅唱歌喝酒划拳。苏青禾说,那索性就不做那么正式,去唱唱歌也好。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歌厅是十多年前的溜冰场改造的,原本通铺的大场地被造成了一个个隔间,灯光还像曾经一样晦暗,隔音也不怎么强,一推开门就能听到到处传来鬼哭狼嚎。苏青禾坐在人造皮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吃着面前的果盘。这种场合交给秦屿生去操持,她乐得清闲。而且今天来的,除了她这边的几位好姐妹,大部分是秦屿生的熟人,有的她见过,有的她压根儿不认识。秦屿生说来者是客,大约还有来蹭喝蹭唱的,她只负责微笑,懒得多花心思。
正在费心思剥一颗红提,苏青禾的手肘被人碰了一下。
“青禾,你看,那个帅不帅?”
季雨燕怕她听不见,凑到她耳边说话,闹得她耳朵有些痒痒。她下意识偏头,朝门口看去,秦屿生正和一个高瘦的青年握手,随后揽着他朝这边走过来。
没见过的一张脸。忽明忽暗的灯照亮了他笔直的鼻梁,又瞬间暗下去,光像是消失在他深邃的眼窝里。
没见过,却又似曾相识。
秦屿生介绍说:“那位坐着的美丽女子是我的未婚妻,苏青禾。青禾,这是我以前和你提过的在攀岩俱乐部认识的新朋友。”
攀岩俱乐部,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苏青禾一时找不到吃红提的机会了,只好把红提放下,有些湿润的手指在手帕纸上擦了擦,伸出手来随意客套一番:“你好,我听屿生提过你,久仰久仰。”
对方似乎笑了笑,因为苏青禾在他的唇边看到两颗深深凹陷的梨涡,那般甜美,又那般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