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回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切尼到底做了什么?付出一亿美金拿到那柄黄金剑后,他去了哪里?”
乘坐电梯升上井口后,面对的是苏伦憔悴疲惫的脸,一整夜没睡,她的脸上已经多了两道怵目惊心的黑眼圈。
“风哥哥,谢天谢地,你终于上来了——”
天已经大亮,她脸上虽然带着狂喜的笑,却不肯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飞扑到我怀里。
初升的朝阳,照着狼藉一片的营地,让我不得不慨叹:“大自然的强大力量是地球人根本无法相抗的。”
侧翻的军车、倒塌的帐篷都已经恢复了原样,一队士兵正在铁娜的吆喝下修复那座瞭望塔,忙得不可开交。
耶兰和工人们一直都在发电机房那边忙碌着,离开了电力供应,所有的工作都无法展开。
回到帐篷里,只用了五分钟,我便把井下发生的事,向苏伦全部说清楚,也包括我的疑虑:“其他人对发掘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有准备,无论是詹姆斯、谷野抑或是铁娜等人,甚至我想手术刀先生与大祭司也知道一二。只有我们俩,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在这种状态下工作,非但出不了成绩,相反的,任何一次行动,都可能被墓穴变化夺去生命。
“这样的话……咱们还有必要在这里待下去吗?”苏伦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并且采用了“咱们”这个称呼,让我们的关系持续拉近。
帐篷外,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吵嚷着,只不过,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井下还留着两个觊觎“月神之眼”的人。在危机猝然来袭的时候,“活着、保命”是最根本的要求,至于金钱和财宝二者都不重要了。
我长叹一声,颓然地倒在床上,后脑勺在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重重地硌了一下。那是龙的遗物,拿回来后还没来得及细看。
“风哥哥,我有个提议,如果可行的话,咱们马上离开营地,回开罗城去,再转机——”
我打断苏伦的话,悒郁地笑着:“苏伦,你知道为什么铁娜要抢着修复瞭望塔吗?营地里任何人的生死存留都在沙漠军团的控制之下。没有铁娜的允许,任何人想要离开,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阵整齐的劳动号子声响过之后,从门帘侧面里可以看到瞭望塔已经被重新竖直。四名狙击手肩扛着重型狙击步枪,站在简易电梯上,正向塔顶升上去。几分钟后,狙击手们又将重新主宰一切。
“世事无绝对,你看,老虎不就已经逃走了吗?”苏伦不甘心,恰好此刻有电话打进来。她沉默地接电话,脸上掠过一阵喜忧参半的复杂神色,犹疑地回话:“好吧,你在开罗暂留一天,我会派车来接你。”
扣了电话后,她无奈地苦笑:“是我请来的超级电脑黑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那台超级钻机,一直放在谷野的大帐篷里,只要破解启动密码,随时都可以投入工作。
“怎么办?要不要把他接来?”苏伦犹豫不决。目前营地里的情况,似乎预示着,无论做什么样的努力,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后自己什么都捞不到。
我无法回答,若是电脑黑客进了营地,只怕也是有来无回。
苏伦焦虑地原地转了几圈,挑开门帘冲了出去。
我们谁都没提报告手术刀和纳突拉的事,如果不能得到利益,我们俩有什么义务向铁娜提供技术上的无偿帮助?不知道井下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詹姆斯与谷野单挑火并,谁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无聊地翻了个身,正想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一眼看到了龙的笔记本。
在随手翻开的一个页面上,他用铅笔画着一个巨大的方框,方框中央是一个大概的人形,旁边用拙劣的英文笔迹标注着“木乃伊”这个词。
方框以外,全部是弯弯曲曲的野糙,非常茂盛,好多地方,糙与糙之间还打着结。
糙的旁边标注的是“地、蛇”这两个词——“地?蛇?”我狐疑地自问,这是什么意思?地面上的糙丛里有蛇?如果人形是代表木乃伊,那么方框自然该是盛放木乃伊的棺椁。按照常识解释,所有木乃伊的棺椁都是长方形的,跟中国古人下葬时的棺材形状接近,而绝不会是正方形的。
龙的画全无技巧可言,完全是儿童涂鸦式的即兴之作。
再翻开一页,是一个大方框套着一个小方框,非常多的凌乱的糙,从小方框里长出来。并且这些糙又不完全是生长在方框内,至少有几十株像是要脱离方框飞到半空中来。
旁边的标注是“天、蛇”——“天上有蛇?蛇在天上?”这些画的晦涩程度,不亚于被世人神秘传扬的《诸世纪》那本书上的诗句。
糙,或许代表的是蛇,但这么多的蛇都是从何而来的?真该让苏伦来看看这些莫名其妙的画,她的思路大开大合,应该会得到更多的启示。
接下来看到的两页,一张上面是线条简单的“太阳之舟”,船头应该镶嵌宝石的位置,随随便便地点了七个小点,潦糙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