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冷长出了一口气,慢慢收回双枪:“我只想试一下,您会不会给我开枪的机会。”
我无声地笑了:“你拔枪射击的动作毫无破绽,但你距离我太近了,给了我瞬间展开反击的机会。半米距离内,真正的高手发出杀招的速度,不会比子弹慢太多。所以,以后真的想杀我的话,请在十米距离内开枪,或者直接从我背后开枪,那样得手的机率会大一些。”
即使像她那样完美的射击动作,在我眼里,仍旧露出了至少五个以上的破绽。我不相信她会扣动扳机,才没有立即反击。
“风先生,您那么相信我?”萧可冷收起枪,苦笑着补充:“其实弹匣里根本没有子弹。”
我认真地望着她的脸:“苏伦的朋友,至少不会是出卖自己人的叛徒。其实,你也可以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真正的朋友,永远都会把自己的后背放心地交给对方,记住我的话。”
这句话,更适合于十年前甚至更早时间的江湖,而不是现在,但我知道,以苏伦的聪慧睿智,交朋友的眼力绝对百分之百的正确。
萧可冷向身后的轮回院方向看了看,取出弹夹,啪啪两声,装入枪柄,随即手指一勾扳机,嚓的一声,子弹上膛。
“风先生,我有个奇观的预感,象僧就是鼠疫,从他行走时的身法和狡黠多变的眼神,基本能看到从前的黑夜天使帮‘神偷’鼠疫的七八分影子,您说呢?”
她跟在我后面,尽量贴着墙壁的阴影向前走。
我比她更确信这一点,不是“七八分”,而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肯定,象僧就是鼠疫假扮而成,轻功、体味、眼神、说话方式,都说明了这一点。最重要的,他的衣袖几次被风掀动时、包括跌在屋顶上又滚落地下时,他第一个想到要保护的就是自己的衣袖。
“我也这么想,但他既然能用最高明的易容术将自己变成象僧,又为什么不能消除手腕上的纹身,何必非得用拉扯衣袖的笨办法来遮掩?”这一点,让我的判断打了百分之五的折扣,否则的话,我会百分之百指明他就是鼠疫。
十五分钟后,我们靠近了那座小院。院子里没人,刚刚雪亮的灯光已经熄了,屋里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床头灯。屋门紧闭,静悄悄的没有多余动静。
鼠疫手里曾拥有过“炼狱之书”,一本记载着“海底神墓”入口密码的古书,并因此被“黑夜天使”以叛帮罪击杀。他能活过来,本身就证明对于帮众们的追杀早有系统的应对方法,才会骗过了所有人。
我在萧可冷耳边低声说:“你在墙外古树上监视,我靠近门口听听。如果有人从屋子里跳出来,你尽管向第一个人开枪,绝不会是我。”
那棵古樱花树距离屋门口大约十五米左右,稍稍超过了手枪的最佳射击间距,如果有一柄突击步枪就完美了,三十米内猎物绝对无法藏身。萧可冷答应一声,迅速登上古树,贴在树干的阴暗面,向我做了个“完毕”的手势。
枫割寺少了守夜巡逻的僧人,的确也给我和萧可冷的夜探带来了方便。四周极其静谧,似乎所有的僧人都睡熟了,连梦呓都一声也听不见。
我翻过院墙,轻飘飘地落在窗前,摒住呼吸,再将耳朵贴在窗户边。屋里没有多余的任何动静,甚至听不到睡梦中的人打鼾或者呼吸的声音,这明显不符合逻辑,因为象僧此刻就在屋里。
第212章炼狱之书,黑夜天使
陡然间,窗纸嚓的一声,被一股劲风刺破,劲风后面带着一阵气势汹汹的杀机。
我的精神处于全神贯注之下,所以很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刺,右手噗的一声穿破窗纸抓了进去。脑子里一刹那估计出来的兵刃长度毫无偏差,恰好抓住了对方的手背,迅速收紧,先控制了对方的连续攻击能力。
“是谁?”象僧低沉地叫着,窗纸又一响,一柄灰背白刃的武士刀又搠了出来,直奔我的小腹。
我的右手一翻,夺下了对方手里的三棱军刺,横向一削,咔的一声挡开武士刀。
这种三面全部开着血槽的军刺,属于美国人的专利,近距离攻击中,威力巨大,一旦刺中目标,随即形成不规则切裂伤口,很难愈。
“鼠疫,是老朋友来了。”从他的两次攻击里,终于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一个早应该被日本警察埋葬的“死人”。
门开了,昏暗的台灯光射出来,却没有人出声。
“出来说话吧?院子里空气好一些,省得你整天装来装去,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实,如果没有其它事一直困扰着,应该能早点识破他的伪装。
鼠疫仍旧没有应声,我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跨了进去。一个逃过“黑夜天使”追杀的人,不远走高飞,仍然停在原地,并且百般伪装,究竟是为了什么?以鼠疫的贪婪本性,如果没有巨大的宝藏吸引着他,怎么会如此留恋枫割寺?
我没抬头,已经感觉到杀气来自头顶。鼠疫是老江湖,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武功差距,所以才会企图从梁顶俯冲直下,发出致命的一击。
屋子里的陈设相当简陋,一桌一椅、一灯一床而已,现在床上的被子仍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显然他根本就没打算睡过。
“我们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何必跟我过不去?”梁顶的人慢慢开口,从象僧的急促声音转换为鼠疫老jian巨猾的长音,他轻轻弹了弹手中的长刀,发出“当”的一声。聪明人总知道时机进退,他既然确定不是我的对手,当然也就不会轻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