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萧玦的手指看过去,城外只有两个光点,前面那个是七娘庙,后面那个便是商家。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哪。”
她将孟杲卿约在了长乐楼,这栋楼是她在红楼的原址上建造的,虽不及红楼高,却也是这城内最高的楼阁了。
她倚在四楼的栏杆上,抬头望着夜空,月白风清,有风拂过,吹得一旁的帷幔轻轻摇动。
商苑今日穿了一件胭脂红的对襟长裙,挽了垂云髻,臂弯上挂着辰砂色的披帛,腰上系了红丝带垂着金珠子,随着裙摆走动若隐若现。
今日罕见地将该带的首饰都带齐全了,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的。
脸颊微红,倒不是涂了胭脂,而是她来长乐楼之前便喝了几杯酒,此刻是醉里望月,朦朦胧胧不真切。
孟杲卿还未走上四楼便看见了倚在栏杆上的背影,脚步一顿,犹豫半晌还是抬步上了四楼。
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她转过身去,朝着孟杲卿看过去,依旧是一袭雾色长袍,一半头发规规矩矩地用玉簪束于发顶,剩下一半垂于后背。
有风吹过衣摆,便给人一种乘风成仙的姿态。
孟杲卿自是好看的,更是出尘的。
她看着孟杲卿朝自己走过来,腰上系着她相送的荷包,眼神落到荷包上,那微红的颊面在此刻看来像是女儿家的羞涩。
“殿下。”她轻唤道,双瞳含水,情意绵绵。
他看着商苑,眼中有迟疑,但不过一瞬便消逝在眼底,他坐到商苑身侧,低头询问:“等得可久?”
商苑摇摇头。
此时,万家空巷,家里倒是最冷清的。
白林还是没扭过崔也,被拉着去崔也家吃了几杯酒,等走出来脑子已经昏昏沉沉了,花了好大一会这才辨别出方向来。
听着门外有人去敲门,初儿忙从屋里出来,一打开门烂醉的白林便朝她倒了过来,她连忙伸手扶住白林,低头看着白林皱眉。
“你怎么吃了这么多酒?”
白林没回答,从袖中摸索了好一会,这才摸出一根铜制的山茶花簪子来,递到初儿的面前。
“我精心给你挑的,好看吗?”
看着白林傻笑的样子,初儿伸手拿过簪子,端详半刻,一脸的嫌弃,嘴里嘟囔着:“还说我眼光不好,我瞧着你眼光最差,丑死了!”
话虽是如此说,但初儿还是忙不迭收了起来。
听着初儿的嫌弃话,白林愣了愣,随后愤愤道:“都是那卖首饰的小娘子跟我说,这是她铺子最好看的簪子,我去找她!”
说着,白林就要抬步往外走。
她忙伸手拽住了白林:“去找她,你有银子吗?”
白林摇摇头,送给初儿的簪子已经是他找公子预支了下月的工钱,现如今身上是分文没有了。
初儿低笑:“没银子,我给你啊。”
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了过去,都道心意重要,可她觉得什么都比不上装满银子的荷包最重。
白林打开荷包看了一眼,看清楚那满满当当的银子之中,眼中的醉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看着白林瞠目结舌的样子,她道:“多吗?”
“多!”白林点头,“比我家公子的荷包都多。”
话落,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初儿,“你不生气了?”
他这段时间最后悔的便是那次和初儿拌了嘴,两人十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闻言,初儿刚扬起的笑意又冷了下去,她装作生气地转过身,眼里却含着笑:“下次你用银子给我打一个簪子我就不生气了。”
“好啊,用金子打都成!”
府外热闹非凡,府内打情骂俏。
内院的徐进财也没有闲着,躺在床上依旧不闲着,拉着冯昭兴致冲冲地说:“冯昭,我今日射箭已经能射中靶心了!”
冯昭低头看着手中的账本,好一会才翻一页,心不在焉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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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百支箭才射中靶心?”
冯昭的一句话浇灭了徐进财大半的兴奋。
“你懂什么,我这是有志者事竟成,我跟你说今天是三百支,明天就是两百支,早晚有一天我能箭箭正中靶心。”
冯昭敷衍地应着,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账本上。
耳边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但没过一会,徐进财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刚想让徐进财别打扰他,转头便看见徐进财一脸的严肃。
伸手指着院子里,压低声音道。
“冯昭,刚刚有个黑影过去了。”
他顺着徐进财的手指看过去,本以为是徐进财看错了,可当他看过去,确实有人影在黑暗中掠过。
那身形不像是初儿,更不像府内的人。
“别出声,你先将蜡烛熄了。”冯昭站起身,拿过一旁抵门的棍子。“我出去看看。”
徐进财忙从床上下来,拿过一旁的外袍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