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总觉得连顺总管对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不是因皇上重视而讨好,而是一种敬畏。
郁宁当晚从金华宫逃走后,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他的抗拒,皇上竟没找过他。
没再让连顺总管去接太学接他,也没召见他。
郁宁觉得有点奇怪。
战后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调遣军队,要重建被烧抢的城市,要准备接见匈奴使臣等。
可这些事不足以忙到让皇上忘记他。
不是郁宁自恋,他站在皇上角度考虑,皇上应该很想多跟他聊聊才对。
【皇上不对劲。】
【他竟然不把天使崽崽随时装进兜里?】
【难道这就是欲擒故纵?】
【不简单,有阴谋。】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十天后,公主和郁北征他们回到晟都。
太子带皇子亲自去接他们。
郁宁早早催太子出发,太子无奈提前半个时辰就到城门口了。
郁宁不嫌累,不嫌冷,站在城门口翘首以待。
和公主一起回来的,除了郁北征和黎世子,还有四个将军,以及上万大军,和匈奴使臣。
郁宁先看到大晟绛红色的军旗迎风招展,接着是由身着坚硬黑甲,气势凌厉的军人组成的军队,踏着一地飞尘,由远及近。
军队在他们面前停下,步调一致地下马、上前、跪地,给太子见礼。
郁宁垫着脚向前看,在看到越来越近的郁北征时,脸上露出一个明亮的笑。
北征哥哥!
小宁弟弟!
郁北征一下马就跑到郁宁面前,打量他片刻,终是没忍住上前抱了一下他,小宁弟弟。
黎世子在他身后,笑道:四皇子特意跑到马车上换了身衣服,原来是为了抱七皇子。
郁北征耳尖有点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能憋死你吗?
衣服确实是崭新干净的,没有一点长途跋涉的灰尘不说,还有一股熏香。
郁宁弯了弯眼睛。
皇姐呢?
皇姐在队伍中间,马上到。
郁宁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公主的轿子后,直接走过去,伸手扶公主下轿,皇姐。
当他看到轿中还有一个少女时,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秦小姐。
公主和秦小姐相继下车,都看向郁宁。
公主见他身体无恙,不由松了口气。
两人相视而笑,一样的开心。
秦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郁宁,看得眼睛发亮,七皇子真的是神仙一样的容貌。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脸一红。
公主笑得不行,每个女孩见到小七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反应,连秦曼这个小怪胎也一样。
郁宁还是不太习惯如此直白的当面夸赞,他后退一步,侧开脸。
视线一侧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公主的马车在军队中心,最安全的地方,前后全是将士。
他们原本是个个骑在战马上的,不知何时,全从战马上下来,正用一种奇怪的视线看着他,异常火热。
郁宁:
他知道自己的容貌在初见女孩时,是有加分,她们看他的眼神大多明亮火热。
可这是第一次被一群男的这样看着。
再仔细一看,又有些不同,他们火热的视线里,更多的是敬畏。
郁宁更加茫然了。
听前面有人喊,郁宁上前走了一步。
前面将士立即绷直身体给他让出道,一个接一个,一直延伸几百米到太子那里。
像是平原上忽然裂开一条道。
每个军人都站得笔直,神情紧绷。
郁宁:
他本是打算从旁边走过去的。
要是不从他们让出的中间这条道走过去,好像他们会崩。
郁宁看似一脸淡定,从一个个将士面前走过,其实心里一直很懵。
他感觉到,每经过一个士兵,那人就会变得极为紧张,有人甚至脸都红了,差点没站稳。
【】
【不太对。】
【我合理怀疑这群士兵被碧沙星人魂穿了。】
【说得很有道理。】
郁宁麻木地走到太子身边,因为后面人的兴奋,他感觉后背都热了一层。
太子或许也察觉到不对,他扫了军队一眼,对郁宁说:时间不早了,让他们早早回去休整一番,明日还要觐见父皇。
郁宁点头。
十几天的舟车劳顿,确实要好好休息,郁宁没再耽误他们的时间,所以当天一直没弄清这群将士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太学本来应该上课,皇上设宴庆功,同时接见匈奴使臣,把太学院的皇子和众公子也叫去了。
郁宁直觉不太妙,像是平静了这么多天的湖面,终于要掀出大浪。
当他看到不只是百官,待赏将士,匈奴使臣,连几个平时里很少露面的宗亲都在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小七,坐这边。皇上指着他身边的座位说。
一般这种场合,他身边坐都是太子和三皇子,郁宁作为最小的皇子都是坐在最末尾。
百官和宗亲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心思各异。
他们都知道边境能大获全胜,全靠七皇子的火|药。
作为大功臣,坐在皇上身边也没什么问题,想必皇上要好好奖励他一番。
郁宁硬着头皮走过去。
太子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三皇子挑了下眉毛,刚回皇宫的郁北征一脸茫然。
皇上坐的位置自然高其他人一等,他身边的坐位也一样。
郁宁坐下后一眼看尽下方群臣百态。
他们坐下后,宫女们开始有序上酒上菜。
皇上先跟匈奴使臣说了几乎话。
匈奴战败,单于都差点被杀了,跪得明明白白,却没想到皇上对他们态度如此和善,心里非但不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皇上将他们的神态揽于眼底,轻笑一声,向外看去。
时刻关注他的百官宗亲也向外看了看。
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皇上说了一句让几乎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钦天监不是说今日天阴有雨吗?
郁宁:
钦天监只来了一位官员,太史令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告罪。
众人皆知风雨难测,测不准也正常。
太史令摸不着头脑,这种场合下只敢告罪,不敢多辩解一句。
群臣一样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在这样一个有外使在的庆功宴上,皇上为何会突然把钦天监的人叫出来。
在外使面前责备本国钦天监实在是奇怪。
说奇怪是因尊敬。
钦天监在地位不凡,深受敬畏,在外使面前说钦天监不行,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是打自己脸。
皇上喝了口酒,情绪不明道:重新观测何时降雨。
刚站起来的太史令直接又跪下了,皇上,这一时
□□,直接在大殿内如何观测。
他这下知道皇上是真的在当着群臣外使的面为难他了。
皇上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