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的关注点又歪了,沈鹤之忍不住颤了颤眼睫。
他也不知道心魔幻境里的小祖宗为何是这种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形象,但若说心魔幻境是忠实反应人的内心,沈鹤之又觉得不敢苟同。
他心里的小祖宗自然不可能是幻境之中的样子,但小祖宗此刻深信幻境,他又该如何解释?
有些头疼的沈鹤之只得直言,小祖宗在鹤之心里,自然不可能是这般模样,小祖宗莫要过于相信心魔幻境。
六安哼哼两声,他其实也知道不可能,不过心魔幻境里的那个假货借着他的身份在沈鹤之的心魔幻境里欺负他的人,六安心里很是不爽。
但这人在沈鹤之的心魔幻境之中,又因为沈鹤之堪破心魔幻境而烟消云散,六安找不到人教训回来,只能迁怒于引发出这个人形的沈鹤之自己了。
沈鹤之在一边好说歹说,伏低做小,六安勉强不再同他计较,转而又问,那个沉逸在你的心魔幻境之中,和你是什么关系?
连同心共死契都消失了,若沈鹤之还敢说是道侣,那他恐怕就要忍不住效仿心魔幻境之中那人,好好操练他家大崽子一顿了。
沈鹤之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在鹤之进入幻境的那段时日,他与沈鹤之乃是差点捅破窗户纸的暧昧关系。
哦?
这个语气词的语调可真是一波三折,沈鹤之不由得庆幸叫小祖宗化作人形之后才开始同他谈起心魔幻境,不然小祖宗那一双利爪只怕就蠢蠢欲动了。
六安绞紧沈鹤之的脖子,暧昧那之后呢?你可是在幻境之中与他相处了近一年的时间。
小祖宗的语气十分温柔,但沈鹤之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沈鹤之很快说道,鹤之心中明白,那人并非小祖宗,又怎会与他发展什么关系?他与鹤儿,也不过是比常人稍微亲近一些的朋友。
哦,朋友啊,六安也不表态,过了一会儿,他松开圈着沈鹤之的一条手臂,语气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得缓慢而旖旎,真的没有发展点别的?比如双修之类的友爱运动?
沈鹤之心里发苦,拦住小祖宗的动作。
若在之前,这倒是甜蜜的负担,可这会儿小祖宗才不过是少年的模样,想要用别的方式来亲近一番都不行,那这般就完全是折磨了。
鹤儿一心想要脱离那心魔幻境回到现实,再见到真正的小祖宗,又哪里有心思想些其他?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求小祖宗心软了,小祖宗可知,鹤儿陷入心魔幻境之中后,发现与小祖宗的契约消失无踪,小祖宗的痕迹也不复存在,那时鹤儿心中有多恐慌?
沈鹤之回想起那时的心境,不在压抑心中的情绪,小祖宗是鹤之的命,小祖宗不见了,鹤儿便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再无意义。
契约传递过来的心情做不得假,六安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沈鹤之结识他于少年,又是经历了重创,心灰意冷之际,六安的出现对于他而言,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将六安当做了信仰,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若六安单纯只是沈鹤之的人生导师,这样的关系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六安察觉到以后,也定然会想尽办法将沈鹤之的心思扭转过来。
但现在,沈鹤之是他的道侣,他与沈鹤之是那般亲密的关系,又签订了同心共死契,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能独活,那么,这种信仰又变得不那么危险了。
只是,六安虽然知道他家大崽子有些偏执的心性,如今因为心魔劫而爆发出来,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他面前,六安也不是不震惊,不动容的。
他与沈鹤之的感情不同,倒不是说爱得不如沈鹤之深刻,只是他对沈鹤之的感情是从对后辈的爱护中过渡而来,本质上仍是关爱纵容居多,相对温和包容一些。而沈鹤之的感情,就显得热烈尖锐许多。
不过,尖锐就尖锐把,还不是他自己不舍的矫正纵出来的?他与鹤儿性子上也算是互补了,两人到现在也没红过脸,方才的针锋相对也不过是情趣,可见他们二人还是天生一对的。
六安抬手薅了沈鹤之的脑袋一把,好了,你方才不是问我,若我发现你不是从前的你之后,我会怎么做吗?
沈鹤之凝神注视着六安的琥珀眸子。
虽然我并不觉得,你我二人签订契约之后,你还会遇上心魔幻境中的情况,六安小声道了一句,你听好了,若你被别的什么人夺舍,或者被平行世界的你上了身,我可不会像心魔幻境之中的我那般,仅仅是掐掐脖子以作警告。
他贴着沈鹤之的耳朵,我会,直接杀了你。
大不了同归于尽。
沈鹤之顿了顿,随即唇角扬起,好,若真有这么一天,小祖宗便这么做。
第三百四十五章
对沈鹤之放了狠话之后,六安便一巴掌拍在沈鹤之的脑袋上,好了,你也别东想西想,我看你体内的创伤虽然被天地之力的反馈治得七七八八,但还留下了不少暗伤,我为你准备了药浴。
六安一挥手,练功房的一片空地上便出现了一个浴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绿色药液,一股十分好闻的清香味便弥漫了整个练功房。
每日泡一次,泡足一月方可。
药浴虽不如丹药那般难以炼制,但炼制也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如今他刚刚渡过天劫后不久,小祖宗便拿出了这热气腾腾的药浴,想必在他先前渡劫之时,小祖宗便偷偷在苍弥戒中将药浴炼好了。
沈鹤之忆起他渡劫时的凶险,那时他精神高度集中,心思都放在如何恢复灵气,如何渡劫上去,倒也没感到恐慌或是紧张,可外面观看渡劫之人却未必能够平常看待。
他渡劫之时,劫云之力齐放,外人看来不知有多凶险,小祖宗那时候也是担忧不已吧?
不仅仅是他被心魔劫折腾,小祖宗在外面看着他渡劫,心里的滋味只怕也不比渡了一场心魔劫好受多少。
沈鹤之轻叹一声,低头在少年的额心落下一记轻吻。
六安抬手摸了摸被柔软的唇触碰到的地方,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心里抱怨道,这小崽子真是没大没小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沈鹤之压低声线轻笑两声,小祖宗辛苦了,鹤之必不负小祖宗心意。
六安竖了竖眉毛,搞什么这么煽情,反正想吃又吃不到。
不等六安发作,沈鹤之将六安抱起,又将他放在一边的床榻上,随后便开始宽衣解带。
六安看他将身上的衣衫脱了干净,露出那具被雷劫和狐妖精血锻造过的完美身躯,直到他跨入浴桶之后,才撇撇嘴。
一阵灵雾闪过,他重新化作半大狐狸的模样,把自己团在一起,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不过,因那偶尔会突然响起的水声而不自在转动的耳朵,则昭示着他并未陷入沉眠。
药浴是为了滋养沈鹤之的暗伤,因而十分温和。那柔柔的力量顺着皮肤融入身体,轻缓的抚慰着体内连神识都不能察觉的暗伤。这种感觉很是舒服,舒服得好像回到了凡人的时候,已经不需要睡眠的修真者竟然是昏昏欲睡。
不过片刻,沈鹤之便骤然惊醒。
这软刀子也是折磨人,竟然不知不觉的麻痹了他的精神。
小祖宗虽未特意强调,但沈鹤之也知道,这修真界中的药浴或是丹药,除一些特殊之物,多是在清醒之时,药效才能发挥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