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
我看着李唯的眼睛，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怪不得他的秘书会那样做。
原来是有大先生的授意。
可是。
难道对于大先生而言，防备李唯比扳倒老夫人更重要吗？
“也许吧，”
李唯看向了落地窗外，高楼林立，水雾弥漫，晕开了眼底的那缕烟，
“周密毕竟是小先生的舅舅，他……总要为小先生考虑的，他是个好父亲。”
他转过眼，笑了笑，像是在宽慰我。
我心里蓦地一疼。
大先生是个好父亲。
只是……不是李唯的好父亲。
也许对于大先生而言，小先生是他的孩子，苏夫人是他的妻子，而李唯——
则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一把足够锋利，却不会划伤主人的刀。
而我……就是他用来止住这把刀的刀鞘。
“所以……你想我离开？”
我哑着声道。
李唯点了头。
“西西，我不想你再因为我受到伤害，你回R国也好，去南洋也罢，总之都比这里安全。”
都比这里安全吗？
可是。
“那……你呢？”
我和孩子们离开，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跟老夫人和周家不死不休？
我做不到。
“不，西西，你必须离开，只有你离开，我才能放开手脚，给妈妈，也给叔叔阿姨讨个公道……”
叔叔阿姨吗？
我看着李唯，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李唯口中的叔叔阿姨，大约是指我的父母。
是啊。
我和李唯已经离婚了。
我的父母也应该是李唯的叔叔阿姨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应该称呼叔叔阿姨什么……”
大约看出了我的想法，李唯连忙道歉，像是冒犯了什么一样。
我看着他，想起几个月前那个晚上，我疯了般不许他叫我父母爸爸妈妈的样子，鼻头一酸，赶紧低下了眼睛。
那时我说……他有个不要他的爸。
而我明明知道……他的爸爸真的不要他。
“对不起，李唯，那时……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我不知道那时的我怎么会脱口而出那样的话，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我都追悔莫及。
明明我们都失去了父母，我却还要跟他比较痛苦，好像只要他比我痛苦，我就没那么痛苦一样。
“没关系，西西，”
李唯抽了张纸巾，轻轻给我擦去了眼泪，他一如既往地没有计较，甚至还帮我找好了理由，
“你只是被黎宁催眠了，才会……”
不是这样的。
李唯。
其实不只是黎宁，还有……等等！
我猛地抬起眼。
李唯手上一顿，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随即道，
“至于黎宁……保密局审过她，她只说受到黎耀指使，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凤巷又要作保，我就让她去疗养院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