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叹了口气,不计前嫌执意握住暗一的手,开口说道:“暗一,我所作一切都不是为了私心,这是我部署了几年之久,你只需要以后听我做就好,然后离我远点,不需要你为了我豁出性命。”
暗一的武功是他身边暗卫中的翘首,上一世就是因为跟着谢殃做了诸多错事,死时才变得面目全非,即便被谢殃唾弃也忠心耿耿。
周棠一直在竭力挽回,所以自己的计划他从不会让暗一参与。
暗一闻言抬眸,看着周棠的手,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督主,您会死的,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手下的任务就保护您。”
“我不会死。”周棠不耐烦起身迈开步伐,不想再与他谈论这个话题,“我不喜欢有人劝我,暗一这是最后一次了。”
暗一滞立在原地,很快便回神了过来,对着周棠的背影看了半晌,“嗖”地一声消失在了这处。
1805:“他很听话,说走就真走了。”
周棠知道暗一会很听他的话,接下来他们除了暗探与搜索消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很快就入了夜,周棠回到东厂时,太监们忙忙碌碌在收拾整点宴席上的剩余。
许是因为杨野笑回京这事,皇帝龙心大悦,将宫禁往后移了移,到了夜晚灯火都还通明十分热闹。
桌案上摆着未焚去的上一代宫中皇帝的生前记闻,周棠摩挲着这些收集到的资料,扬了扬眉。
这其中包含着景邵的身世经历。
先皇在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驾崩后立大皇子为太子登基,其余皇子做闲散王爷,所有嫔妃一起下葬。
景邵未登基前是二皇子,那时的谢殃就是看中了他性子不争不抢,母妃在冷宫死了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是皇宫中最好拿捏的傀儡。
还是少年时的景邵穿着一身旧服,眸子里总是透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隐忍阴狠,可谢殃那时尚且还只是先皇跟前的小太监,根本看不透景邵伪装出的面具。
景邵若不是从小经历过非人的虐待,被逼上绝路后成年又被谢殃压着,他或许能成为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又或者是英姿勃发的王爷。
在这皇宫之中的,哪个不是可怜又可恨的人。
周棠抿唇,提笔模仿笔记攥写了许多类似于遗言记史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他已经写了许多个夜晚,不知不觉就写满了一本。
1805在周棠脑内窜来窜去,看着看着就出声关心:“你觉得这个可以让任务目标心软吗主人?”
“可以呀。”周棠挑了挑眉梢,勾了勾唇,“只要他心里有我。”
景邵心中藏了太多仇恨与国事,以至于他忽略了心底的感情,现在让他放下一切爱上自己确实比较悬殊。
就在周棠入神时窗外慢慢下起了倾盆暴雨,大雨窸窸窣窣地下着,厂院中的宫娥们似乎在抱怨这雨下的匆忙。
周棠点燃了烛火,烛光将他脸颊的轮廓勾勒了出来,线条透着几分柔美,他将那攥写的纸册塞到了柜子里,开始思考下一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