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卿衣短暂走神时,周棠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望着外面暖洋洋的太阳,掀了掀眼帘,笑言道:“卿衣先生也唱累了,快坐下休息吧。”
说着青年斜睨使眼色,林之立刻懂了倒了一杯茶移到卿衣面前,“快喝喝水,保护好嗓子。”
江白闵和他的副官都很礼貌,他们称最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为先生,并未轻视对方的职业,而是敬仰。
林之见卿衣坐下来了,扬起脸笑着说:“卿衣先生,江爷平日里最爱听曲儿,来到燕城后再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您的嗓子他最喜欢,也多谢您的厚待。”
卿衣身价多高,看一场要花费几十张银票,这江白闵如今来可是分文没出,友情当了次卿衣的好友看客。
但听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有暗示意味。
卿衣抬头看,发觉二人眼神都没多余的情绪,真的只是在夸赞他的嗓子。
卿衣自知唱戏唱得好,但更多的人喜欢把他的人与嗓子连一块儿谈,这只说嗓子不说人的,还是头一回见。
还是得试探试探。
卿衣笑了笑,薄情的狭瞳下垂浮现不近不远的喜悦。
他将手中闭合的折扇浅浅搭在桌面上,嗓音依旧轻柔微哑:“其实能得江爷的喜欢已经是我的福气,我只是一名戏子,在这时代随时都会被其他人看上,最后落下不好的结局。”
卿衣的意思他们也明白,火是有火的烦恼。
现在燕城有秦二爷守着,可以后日本兵与北央的人迟早还会再来。
唱戏出名的卿衣是燕城的传说,他能躲过一回,难不成还能次次躲过,不会被折磨?
见卿衣直言坦白,周棠眼角一抽,淡定道:“卿衣先生忧心了。”
谁还能把秦二爷扳倒啊,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是他的人么,一个特工暗谍如果真的这么弱,那秦二爷都可以再练下一个号了。
心虚或者有顾虑的人眼神会躲闪,又或者装出大义凌然的样子立马安慰他。
卿衣发现这些江白闵都没有,语气也很坦然,好像压根没想过最坏的结局。
“确实是忧虑早了。”卿衣熄了试探,即使没化妆眼角也带上了媚丝,他重新拾起笑容回道:“江爷如果喜欢听戏,可以随时来梨院找我,我都在等江爷来。”
周棠动了动眉头,眼尾上挑抿唇,蓦然展颜一笑,“卿衣放心,你唱的这样好听,我会随时来梨院听曲儿的。”
他笑得眉眼弯弯,那不可近身的气势好像都淡了。
秦府宅内,男人刚沐浴完去逗鹦鹉,却惊奇的发现鹦鹉说出了他没想过的话。
小家伙扑腾着翅膀说:“嘎,我喜欢秦萧湛,秦萧湛!”
男人嘴边的烟一抖,火星子好像忽明忽灭,扯了扯唇刚想嗤笑这个小东西,就低骂了声,牙齿狠狠咬住了烟蒂,那身凌冽的气息一瞬间就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