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主,是周棠不对,将货物拱手让人,白白辜负了您的信任。”
周棠的瞳眸直勾勾看着霍砚,转个话头却蓦然说:“但是家主,我绝无背叛你的想法。”
“你把我的货物送给了别人,这不算背叛?”
低笑声回荡在前院里,霍砚一只手捂着胸口的绷痕,另一只手撑着额头,黑漆漆的眸子浓的像是一口幽潭。
仿佛被少年的话逗笑,他眼底染上几分嘲讽。
如果说巧用小心思的何山是胜之不武的豺狗,那霍砚便是一头狡猾,手段强硬的雄狮。
谁都猜不透他的想法,一个表情便让人不寒而栗。
“家主,我没有背叛你,不是我,这批货物我们也拿不到,有内鬼。”
周棠双膝跪地,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滴,安安静静的注视着霍砚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和心虚的表现。
这话他说的不假,背叛确实是大罪,但这批货物一开始就被何山做了手脚,周棠被霍砚养了十几年,他怕事情败露后被供出来,特意留了一手。
如若这货物真被送到了敌人手上,他还能半路拦截消息,以此让上头的注意到自己,就算被邀功,他也不吃亏。
吃亏的只会是周棠这个空有恨意却被人耍的团团转的小公子,失去了最大靠山的信任。
第一次被少年用这样的目光注视,霍砚居然觉得有些新奇,胸口拂过一股奇怪的感觉。
男人从容的起身,然后走到他的面前,睥睨着被自己散养了十七年的孩子,目光暗沉:“照你这么说,我受伤还是活该了,因为错怪你?”
“不,您受伤是因为我没有提前报备而忽略了敌人的埋伏,错在于我。”周棠眼眶通红,眼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他抬头深深的看着霍砚,面色惨白,眼眸却亮的惊人:“家主,那批货物被人动了手脚,如果拿回来便不知是谁在动手,我只能以身涉险,赌一把,算出是谁在打您的算盘。”
何山虽然不蠢,但经此一次也能查出其他和何山有关系的喽啰,不能连根拔起也能砍断一部分关系网。
少年的眼神坚定不像是作假,纤长的眼睫如一对蒲扇,唇色被贝齿咬的薄红,漂亮又如修竹。
霍砚低头凝视着少年,半晌后在周棠面前蹲下身,微热的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目光犀利,声音磁性动听:“周棠,你拿什么赌我的这批货?”
如果输了货就真的没了,他亏损的不只是钱财,还是黑白上的人脉。
他绝对不允许更多捞油刮米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乱来。
也不允许他的信任栽在同一个人身上第二次。
鼻尖嗅到浓浓的血腥味,周棠眼皮一掀,抿了抿唇,握住了霍砚的手腕,一字一句:“霍叔叔,小棠永远不会背叛您,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如何处置都听您的,我只求手底下的内鬼能被找出来,不会有人伤害到您。”
“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
少年改口喊霍叔叔,不是陌生的家主,眼神真挚的能烫人,似乎真的不想失去霍砚的信任,他冰凉的手握紧了男人的手腕,格外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