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姝微微弯腰,凝视陆夕眠的耳朵,“伤如何了?这样讲话可听得清?”
陆夕眠的目光落在谢兰姝的唇上,如实道:“听不大清楚,杂音很重。但我可以看你的唇形,只要是面对面,交流不成问题。”
谢兰姝想起在宫中时太医说的“无能为力”,声音冷了下去,“事情发生时我与母亲在和陈妃娘娘说话,听到响声才发现你不见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筝也凑了过来,她眼睛通红,握住了陆夕眠的另一边手,“早知我就和你一起进宫了,好歹还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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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召陆夕眠进宫,安排她在陈妃的静熙宫小住。陈筝本打算赏花宴当天去陪她的,结果前一天出了意外。
那天正巧是谢司免休沐的日子,他一早去到陈府,非带着陈筝去城郊猎鸟。
结果鸟没猎上几只,突逢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当夜发起高烧,陈筝便没能去成赏花宴。
好在她烧退德很快,听说陆夕眠出事了,赶忙上门看她。
陆夕眠并未跟宣王打听具体发生了何事,虽然那天他问过想不想知道。
“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炸了,具体的不清楚。”她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不过宣王殿下一定会帮我把事情搞清楚的,等着他的消息就是了。”
屋内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就连陈筝吸鼻涕的声音都不见了。
陆夕眠抬头,便看到两个好友正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陆夕眠:?
“怎么?”
谢兰姝蹙着眉头,沉思不语。陈筝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天呐眠眠,你笑得真甜。”
她像是沉迷一般,双手托着腮,专注地盯着陆夕眠的脸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又长大了些呢?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和陆夕眠同岁,两人的生日只差三天。现在陆夕眠身形抽条,有种少女初长成的蜕变,而她……不久前还被人说稚气未脱。
陆夕眠一头雾水,茫然地睁圆了眼睛。
谢兰姝思忖道:“你同宣王殿下……”
“我们不熟的!”陆夕眠慌忙摆手,眼睛瞪得溜圆,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看来你们——”
“不熟!”
谢兰姝叹了口气,“行,不熟。”
宣王……
谢兰姝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快得几乎抓不住。她柳眉微蹙,心中疑虑更深。
陈筝大大咧咧,倒是没把这些反常放在心上。
“我从姑母那听说了你的事,”陈筝说,“原本还担心你伤心难过一蹶不振,现在看你能说能笑,我就放心了。”
昨日陆夕眠被卫惩送回府后,陈妃派了宫里的嬷嬷来瞧过,只是当时陆夕眠已睡了,不知道。嬷嬷见过韩氏,了解情况后又顺路去了趟陈府传话。
陆夕眠笑了下,垂下了眼睛。
陈筝说的对,她原本的确是一蹶不振了的。前世花了挺久的时间接受自己的残缺,后来死了才知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
经事才知生存之艰辛,只是损失了一边的听力,人好歹无碍,已是万分幸运。
“你都不知道昨日我有多着急,烧没退,我娘不让我出门,”陈筝郁闷道,“要不是嬷嬷来传话说你并无大碍,我定要得去求谢司免,让他带我偷偷翻墙出去。”
谢兰姝一听,向来清冷少笑的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兄长不会由着你胡闹的,若是你真的偷偷跑出去,准是他最先把你抓回来。”
陈筝扁扁嘴,不说话了。她那个定了婚约的未婚夫君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规矩古板,无趣得很。好不容易知道带她出去玩玩,结果还把她折腾病了。
陈筝三句离不开谢司免,听得陆夕眠的耳朵都生茧——
陆夕眠怔住,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什么东西突然串成了线。
谢司免……
谢司免!
她蓦地激动地站起身,朝着谢兰姝走了两步。
谢兰姝眼皮一跳,警惕地后退,她对陆夕眠这幅样子可太熟悉,每回她有什么跳脱离谱的点子时,就是这样的神色。
陆夕眠两步扑上来,一把抱紧。
少女抬头望她,轻灵通透的鹿瞳里闪着细碎的光,细密长睫轻轻扇动,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青涩又干净的娇媚。
谢兰姝:“……”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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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司台今日也是忙碌且井然有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