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明白,那是御赐的贡缎,她什么身份,她使不得。
然后懵懵懂懂地明白,宁晚心和她是不一样的。
但是她不甘心,凭什么啊?
论样貌身条手段,她自认不输宁晚心。只不过就是嫡庶之别,但是嫡庶就像山一样压下来。
吃穿用度,她费尽心思也越不过一个“制”字。嫡女什么分例,庶女什么分例,都是祖制里写好,越不过去的。
但她还是不甘心,愈是越不过去,她愈是让妒忌烧得心肝都疼。宁晚心也渐渐不再像儿时那般纯真,她身边总有凑上来讨好的姑娘,宁晚心从来不吝啬手里的东西,吃的用的,拿出来跟大家一起玩。
安岁禾觉得这是施舍,是宁晚心高高在上,跟她们泾渭分明,这让她太难堪了。
所以她拼尽全力,就想有一日位置对换,她也能俯视宁晚心。
她一点也不想做妾,不管是谁的妾,只要成了妾,那就意味着,她永远也翻不了身了。所以当她知晓自己将要被聘到燕王府做夫人的时候,她也拼尽全力的挣扎过,求父亲,求嫡母,求……宁晚心。可是宁晚心拒绝了她。
这些年,安岁禾一直都记着宁晚心当时的样子,她当时说的每一个字。现在她熬出头了,反而是宁晚心被踩到了尘泥里。
安岁禾摸摸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
秋霜没听清楚,她收拾好安岁禾用过的点心,拿一个美人槌坐在脚凳边上给她捶腿,“娘娘说什么?”
“你要给杂家看什么?”
宁晚心自己掐着指头玩了一会儿,然后咧着嘴笑开,说给他准备个惊喜。
魏澜一点儿也不急,自顾自倚着看一卷书,耳朵听着隔壁翻箱倒柜的动静。
“砰——”一声响,魏澜倏地窜起来往隔壁冲,快得人看不清。
八角凳翻在一边,宁晚心正揉着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四门的榆木衣柜上头,顶箱柜开着,稀稀拉拉散了不少东西落在地上。
“我没事……不小心。”
魏澜在她手腕磕出的一块青上按了一下,小姑娘疼得一缩,却没敢躲。
他语气很不好,燥道:“谁把东西搁上头了?谁让你站凳子上那么高?教没教过你别爬高?”
他在宁晚心面前少有这样真掉脸色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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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宁晚心隐约觉出他似乎真的动气了,下意识挣了下手臂,讷讷不知怎么回答,只小声道:“真的没什么……不、不疼……”
之前魏澜稍微使点劲儿攥她手腕,小姑娘都要吵嚷着疼,这会儿胳膊青了一片,竟然不疼了。
很好。
魏澜气不打一处来,整张脸都冷下来,不管宁晚心说什么,他都不再说话了。
被她说烦了,手头的古本往桌上一扔,“啪”一声响,连外袍都没披上就朝外头走。
惊喜那回事自然也没什么戏。宁晚心让他闹出的动静吓了一跳,到底没忘了这一茬,还惦记着犹犹豫豫地小声说:“夫君……给你看……”
“不看,”魏澜这次是真动了气,“你想想清楚错哪里了,再跟杂家说别的。”
“别跟过来,杂家现在看见你,压不住火。”
宁晚心刚起身跟着他走了两步,听见这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想清楚话中的意思,魏澜已经走远了。
东西两面窗子都开着,夜里的穿堂风吹得房间里很清爽,宁晚心握着自己酸疼的手腕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偌大的房间,又剩下了她自己一个。
第18章绣帕
快而立之年的人,跟个小姑娘似的……
宁晚心在软榻上蜷成一团,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里。
本来还下决心要对夫君好的,可是竟然惹他生气了。
咸庆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般模样,不由得笑了下。
“姑娘怎么啦?愁眉苦脸的,都不笑了。”
宁晚心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抹了下眼睛,话里忐忑不安,“惹……夫君……生气……”
“哟,还知道他生气啦?”咸庆禁不住逗她,却看小姑娘往日里晶亮的眸子都暗了,实在是窝心,笑容才淡了点,收起调侃的心思,在她旁边蹲下。
“师父这人呢,都说他狠,”咸庆说到这里,嗤笑一声,“那是那些人不懂,也配不上师父的好。”
“你别窝心,去哄哄他,他不禁人哄,不会真跟你一般见识。”
“真的吗?”宁晚心看着他,眼睛里带了点期待。
“这还有假?杂家跟你说,论了解师父,咸福都不及我。”咸庆掏了个小瓷罐出来,冲她挤挤眼睛,“还是师父吩咐我拿药来给你擦,手疼了吧?”
“夫君让的?”宁晩心扁扁嘴。
“昂,”咸庆笑了,“杂家也不知道你摔了啊。”
“但是这事真不怪师父生气。你爬那么高摔下来,他能不急么?太危险了,也就是万幸磕到胳膊上,要是磕着脑袋怎么办?本来就不机灵,再磕脑袋得成什么样啊。”
宁晩心“噗嗤”一声,终于笑了一下。
咸庆也笑,攥着她的胳膊给她推开药膏,“你听我的,就用现在这样,跟他道歉,他不理你就磨他,保管把人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