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筠听得莫名其妙,心里忽刺刺地感到一阵锥心之痛,茫然地捂着心口,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菡毓慌了神,忙扶她去床上休息,又嘱咐小丫头去煮安神汤。
周沉今日回来得很晚,他站在东梢间门口,却没有进去。守夜的菡毓见了他,与他道:“少夫人今日问要搬去别院的事了。”
“她有什么反应么?”
菡毓想说除了二小姐不能同去,沈若筠还挺满意,话到嘴边,却又道:“少夫人下午心神难宁,晚上喝了安神汤才歇下。”
周沉顿了顿,嘱咐道,“再过几日便要搬,东梢间里俱是她嫁妆,会一起搬了去,你帮忙记档一下。后面的库房里也俱是……可以叫安东与你一起。”
忍了一日的菡毓,听到此话,还是忍不住质问他:“敢问二爷,这到底是何意?”
周沉没想到菡毓会这般问,一时四下分外安静。
菡毓跪下道:“奴婢是僭越,只少夫人已很是可怜,若是去别院修养一阵还好,连嫁妆也一并搬走了……以后如何好搬回来?所以斗胆与二爷说一说,若是休弃,不如送她回沈家去?”
“深宅内院的事,你比她知道得多。”周沉原不想和她解释,只是菡毓在沈若筠身边,若生了怨愤更不好,“她如今这般……留在这里才叫人不放心。”
周沉给沈若筠找的别院足有三进,虽有些偏,但格局雅致,周沉来看房子时,正见院中搭了架子,上面牵引着紫藤花,正值花期,就这样垂挂下来,一簇一簇的,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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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刘太后牵头,叫他们相看插簪那日。沈若筠穿了身浅丁香色折枝玉兰纹样的长褙子,下露一截绫白的裙澜,梳高髻留额发,灿若春花。
周沉的脑海里便冒出这么一幅画面来,若是散了朝事,回来这里,见沈若筠坐在这样的花树下等他回来,该是多么的旖旎……他想着,便将院子买了,又自己参与,重新布置收拾。
主院也仿着他见过的明玕院的样子,边角修上小水池。只是去挑鹅时,周沉退缩了,他怕沈若筠会想起之前在沈家的事,于是挑了几尾漂亮的红色锦鲤,亲自放养到池子里。
立门户时,周沉思忖许久,周宅自不合适,却也不能叫沈宅。
他往日不怎么信风水,在此事上,却是找了善此道的幕僚帮忙卜了一卦,幕僚推算了,说可叫“隐园”。
周沉字澄隐,往日用得极少,此时一想,倒也甚妙。周沉字“澄隐”,水浑澄隐,不大磊落,所以用这个字少。出自《明诗综》四库全书本,原句是“泓澄隠风雷,磊落明琅玕。”
汴京贵人多购置别院花园,这样的名字也不起眼,只消去这条街街长那处关照一二,日常安保便无须担心。
沈若筠搬去隐园前一日,府里来了许多人,热闹的声音透过层层门窗,传到嘉懿院来。
她听到有人在说什么话,屏气凝神听着,好像是要请自己去哪儿,却又听芙珠阻拦:“少夫人正病着,不宜见人的。”
“谁来找我?”
沈若筠好奇问菡毓,菡毓也好奇,要出去看看。上次周夫人来了一次,周沉大发雷霆……周家应该不会有旁人来找沈若筠才是。
菡毓掀了帘子出去看,就见到周妤与一个眼生的女子,正站在院里。
“二小姐?”菡毓有些意外,又看看她身边站着的丽装妙人,不知是谁。
跟着来的婆子提醒:“这是和安郡姬。”
菡毓忙行礼,“见过和安郡姬。”
赵玉屏道:“不必多礼了,我听说阿筠病着,你带我去瞧瞧她吧。”
菡毓有些为难,除了周妤外,周沉不许任何人见沈若筠。
周妤看了看她,直接拉了赵玉屏的手,就往东梢间去了。
“二小姐!”菡毓想拦她,又打量和安郡姬,之前在老太太院里,便听桂枝提过,她与沈若筠是闺中好友。想来和安郡姬此番来看沈若筠,也定是知道了蒲梅娘要嫁给周沉之事,说不得要替她出头。
想到这里,她假作阻拦,便放两个人进去了。
沈若筠早就听得动静,摸索着至中厅。那边周妤一进门看见她,忙上去搀扶她。
“你来了。”沈若筠握着周妤软乎乎的小手,她一边走一边本能地伸手探路,嘴上却说着开心的事,“今日有荔枝吃,可甜了。”
“阿筠!”赵玉屏见她如此,眼眶不由一酸,“你……”
听得有人叫自己,沈若筠顿了顿问,“你是谁?”
赵玉屏呆愣在原地,周妤吐出两个字来解释:“生病。”
菡毓也在一旁解释道,“少夫人自坠马后,双目失明……以前的事也尽忘了。”
赵玉屏见她如此,再也憋不住泪,“我说你怎么可能不回去沈家了……原来如此。”
沈若筠听到她的蹙泣声,向着声音的方向招手,“你吃荔枝么?”
赵玉屏丧着脸,又擦了擦泪痕道:“我是玉屏,你还记得我么?”
“没关系,我现在记得了。”沈若筠露出个傻兮兮的笑来,“我不是故意的。”
“坏阿筠。”
赵玉屏没法和她生气,忙补充道,“那你要记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今年上元,也要一处看灯……”
说到上元,赵玉屏想到沈若筠的眼睛看不见了,又落了泪。
沈若筠探过来,握了她的手,点头道,“你别难过,你说的我都记得了。”
赵玉屏点点头,沈若筠就招呼她们吃荔枝,菡毓借口备茶水离开东梢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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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听里面动静。果然等她一走,赵玉屏便问沈若筠:“你可知周沉要娶平妻了?”
沈若筠茫然地摇头,心道怎么冒出一个不认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