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喜欢,便可做这样的事,那喜欢本身,都显得廉价贬义。
周沉想说他愿意,可又说不出口,等他回神,沈若筠已经离开了。
赵玉屏已与濮王妃说了和离一事,濮王妃叹了叹,默许她送沈若筠回沈家去。
路上,赵玉屏又问沈若筠,多络与周沉的事。
“之前在行宫认得的。”沈若筠道,“此事都是周沉的错,你可别为此与她生了嫌隙。”
“哪能怪她呢。”赵玉屏道,“我只是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一别近一年,临到下马街,沈若筠看着熟悉的砖瓦,忍不住落泪。
小时候觉得沈家门庭满汴京最为大气,可今日再等她下车,竟在门口瞧出几分斑驳破败,好似也没记忆里那般高挺。
沈若筠抬头看了看门匾,又去敲门。
沈豹开了门,一见是沈若筠,手上拿的家伙事,“啪”的一声掉地上了。
“二小姐?”
“是我。”沈若筠低头瞄一眼那笤帚,“是谁不要命了,敢来我沈家闹事吗?”
沈豹顾不上说什么,大吼一声,震彻整个沈宅:“二小姐回来了!”
林君听到动静,欣喜地跑了来:“二小姐?”
“是我。”沈若筠吩咐林君,“我已与周二郎和离,你们准备一下,这几日去帮我把嫁妆搬回来。”
“小姐放心便是。”林君应了,忍不住擦眼泪,“早园几个,每日都念着您,小姐快回院子去看看吧,保管叫她们惊喜。”
沈若筠回了明玕院,推开院门,就见一只白鹅大摇大摆而来。沈若筠敛了裙子,蹲下身摸了摸鹅头。
阿砚嘎嘎叫了两声。
屋里的节青道:“阿砚怎叫了?今日喂过了么?”
阿砚又连着嘎嘎叫了许多声,几个丫头听到动静不对,都从屋里出来,见是沈若筠站在院里,还以为是自己做梦。
“小姐!”
“是我。”
见并非在做梦,早园欣喜落泪,“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苍筤平日不善言辞,此时也来问,“小姐,要不要跨个火盆?”
“算了,过去的事便别提了。”沈若筠一一打量四人,“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
早园将沈若筠走后的事讲给她听:“沈豹他们回来时,说小姐你坠了马,可是将我们吓死了,便立即去了周家,可周家不让进……”
“后来安东来了,说你无事,教我们好好在沈家待着。”
沈若筠嗯了声,“那齐婆婆是怎么回事?”
“那时已过了许久,林君与我们说周家要与蒲家结亲,我们都十分气恼,此事教婆婆听到了,要去周家接你。”早园声音低了许多,“婆婆与周家的人起了争执,说他们不讲道理,哪有不让见人的,又见周家喜气洋洋,越想越担心……”
“后来……”早园有些讲不下去,抹泪道,“他们越不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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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就越急,疑心你已不在人世,一时悲愤去撞了周家的大门……”
沈若筠沉默地听着,锥心泣血也不过如此,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哭了场。
几个丫鬟轮番安慰她,“婆婆之前最牵挂的便是小姐,如今小姐好好的,不若去给婆婆拜祭一番,好叫她心安。”
沈若筠净了面,去祠堂里拜祭了祖母,又单独给齐婆婆的牌位磕了三个头。
“婆婆……”沈若筠呜咽,“对不起……”
“您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早园几个备了许多她平日爱吃的菜,将筷箸递给她,“小姐憔悴许多,要好好补补呢。”
沈若筠嘱咐她们,“你们在院子里收拾间房间,我这段日子在沈家多受菡毓照顾,特别是失明那段时日,我打算把她接来沈家。”
“小姐还失明了?”
“现下已经好了。”
入夜,她躺在自己幼年惯睡的床上。想到出嫁前,齐婆婆还要亲自给她掖被衾,忍不住又掉泪。
搬嫁妆的事便叫林君亲自带人去了。横竖有嫁妆单子,沈若筠也不怕少什么,且当时周沉将她移出嘉懿院时,已经将她东西都收拾了,现下去搬也方便。
沈若筠交代了几句嫁妆的事,又问他:“你从冀北回来了,陆蕴呢?他去哪儿了?”
“陆总管原是帮着边陲百姓撤离的,因着百姓不肯离开故土,只能给他们发了兑银券,又带了易风去南边。”
沈若筠点头,原来陆蕴是有事处理,故而未回。
休息一日,沈若筠差人往周家递了帖子,等周老夫人回了贴,就要去一趟周家,取菡毓身契。
早园与节青可了劲想替她装扮,搬出许多衣衫来,沈若筠见了哭笑不得,“我这是去见周老夫人,并不是与人相看。”
节青道:“周二郎现有平妻,到时候一定会遇见的。”
“也不是要与她比,”早园在一旁补充,“是不能叫她们觉得,小姐离了周家就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