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肠子暴露在体外,一时半会更不会死人;如果及时把它塞回去,再把腹部缝合好,其实是不会造成太大伤害的。
但是,猴子明显是要让自己快速死去。
所以,他往外扯出了一段肠子后,把它两段拿起来,像是捧着肚一条长长的、湿漉漉的红色哈达。猴子低头打量着那围巾,双手不停比划着,似乎在判断哈达的长度。
猴子嘴巴小幅度地张开,念诵了一句什么,但是完全听不见声音。
我回头问梁sir:“他在说什么?”
梁sir摇了摇头说:“我们对视频进行了降噪处理,结论是受害人‘读’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角度受限,我们通过读唇,得到了几个可能的组合,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合理的,只能确定他说的是六个字。”
我皱着眉头,把注意力放回到视频上。
投影幕布上的那个昏暗出租屋里,猴子低下头,举起肠子,把它举过自己的头顶、后脑勺,搁在了脖子上,那动作,确实像是在戴围巾。
紧接着,他反手抓住围巾的左右两边,猛地往外一扯,让它紧紧地箍住自己的喉头。
猴子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瘦弱的手臂上爆出了青筋,喉结在肠子的紧勒下,翻出“咯咯咯”的声音,像是整个碎掉了。
原来人的肠子,韧性竟然有这么大。
他的双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脸上虽然没有痛苦的表情,但是眼珠子被勒得上翻,舌头也同时朝外吐着。
我胃里难受的感觉已经到达了极限,可是猴子的双手并没有停止用力;他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眼眶里只剩下眼白,这样令人反胃、窒息的画面,维持了足足五秒,最后,他终于双手下垂,身体像一根煮熟的面条似的,整个软了下去。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摔倒了水泥地板上。
猴子,猴塞雷,侯小杰,被恶灵杀死了。
而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从望向摄像头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是——解脱。
我的心跳比跑完10公里还快,腋下早已湿透,浑身又冷又热,感觉难以形容。
猴子死了,在受尽折磨后,终于死了,留下我们活着的人,接受另一种折磨。
梁sir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旁:“鬼叔,还好吧?”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用颤抖变形的声音,勉强答道:“还、还好。”
面对我这样的反应,梁sir竟然表达了赞赏:“鬼叔,你真厉害,我们的同事都有看吐……”
我弯下了腰,强忍反胃:“别,你别提这个字。”
梁sir却提醒我道:“鬼叔,你再看一眼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