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如剪,修饰出枝绿芽黄,也将少女的心思,剪的一丝丝一缕缕的,仿若乱麻也似。
小院中,三女说了一通,反倒是愈发勾起了刻骨的思念,一时俱皆无声。早春的枝头上,鸟鸣清脆,如歌吟唱,落入此际的心绪中,便也多出几分春愁。
“小姐,小姐!”
便在三人各自默默想着心事之际,院外忽的传来娇呼声,顿时将这份沉寂打破。
随着呼声,彩荷的婢女莲萼,正小跑着迈了进来。
彩荷微微蹙眉,眉宇间有不悦闪过,嗔道:“跟你说了几次了,要叫二夫人的,怎么总是记不住?还有,又有什么事儿,这般毛毛躁躁,大呼小叫的?”
莲萼一窘,低头站在园门边儿,不敢回答。拱门后面,一个少年憨头憨脑的一探头,随即又连忙缩了回去。
玉砚正对着那边,看的清楚,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忧虑。嘴巴张了张,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彩荷却也看见,连忙偷眼看看玉砚,见她脸上并无异样,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只是随即心中却又叹气不已。
那个少年不是别个,正是前院的二宝。这些日子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便察觉这个少年与自己的丫头,流露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正所谓少慕方艾,这种事儿本无可厚非。但不妥的是,莲萼虽未被官人正式纳入房中,但当日自赎身后,可是当着玉砚和蝶儿的面儿,对岳陵官人相称了。
后来,还有过几次拥抱,虽说都是带着种礼节xing的,但终归算是名分定下了。
而眼下,自家这妹妹显然是对二宝那傻小子有了好感,这可不乱了套了?一个处理不好,这两小固然难逃一死,于官人名声却是大污,那才是大事儿。
偏偏那二宝又是玉砚之前的下人,她这里却不好多说,不然万一引起玉砚的误会,以为她跋扈不敬,可不要冤死?
所以,她也只能背后悄悄点了莲萼几次,让她注意。但每次莲萼都是一脸的茫然,等到再说重些,莲萼却只信誓旦旦的说,牢记官人的恩情,便万死也难相报云云。
这让彩荷很是无语。从莲萼反应来看,一来是这妮子确实年纪太小,根本对男女之事,只是懵懵懂懂,全不知所以然。当日喊了岳陵官人也罢,接受岳陵拥抱也罢,都不过只是观念中,一切跟着自己在做罢了;
这二来,也从侧面反应出,这丫头对官人全然只是一种感激之情,并无男女之爱。尤其是双方接触时间实在太少,两人才进门不久,岳陵便出了事儿,进而远去吐蕃,便算培养感情都无从说起。
彩荷虽明白里面内情,但却苦于没法挑明。又不知道玉砚是否也察觉到端倪,心中不由整日全是提心吊胆了。只能尽量盯着些,只盼岳陵早些回来,赶紧将其收入房中,则一切便都化解了。
她这里如此劳心费神的,心中自然烦躁,有时不免语气上,便会有些严厉。而且,因着这事儿,总是觉得在玉砚面前很是自卑,便愈发注重起一些细微之处来。
这便体现在她一再要求莲萼称呼自己二夫人,尤其在玉砚前,更要保持一份谦卑的姿态。这才有了刚才她呵斥莲萼之事。
如今眼见玉砚神态恬然,又见莲萼涨红了脸,泫然欲泣,不由的又有些心疼。遂放缓了语气又道:“以后没事儿,少往前院去。要知普济大师如今住在这儿,他可是官人的客人,莫扰了他的清静才是。”
待到莲萼低低的应了,这才又瞥了拱门外一眼,淡淡的道:“刚才唤我,又有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