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竞价终于落下了帷幕,期间风云激荡,明争暗斗不断,众人只觉得今日一行,可谓平生未有。
又兼大部分人都拿到了自己比较满意的结果,是以人人都是兴高采烈,谈论不休。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赢了,却不知道,真正的赢家究竟是谁。
郑世远宣布所有中标的各家,必须在三天内将应交纳的数目送到观云楼后,这才请众人移步下楼。
楼下大堂内,早有观云楼的伙计们重新摆下席面,以便待会儿一起观看焰火。
诸事既定,岳陵这个幕后老板自然也要做点什么表示下,所以,拉着老道和原礼,又请了成都知府文玉昌一起,将今天最大的赢家谢展,以及最失败的一方周兴,皆请到一处单独的侧院共饮,以示答谢之意。
老道到了这会儿已经连上火都没劲儿了,麻痹的,三十六拜都拜了,还差这最后一哆嗦了?是以,岳陵腆着脸一说,他也只哼了一声便默认了。
原礼更是一开始就被套进来了,一个到现在都没露半点风声的水车,让这位一心想要做出些事情的钦差大人,不但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设计走,还要在他和老道中间做调合剂。
事到如今,老道都不说话了,他就更没话说了。一切行动听指挥就是了。
至于那位成都知府,既然身在官场,钦差巡抚地方,他这地方官于公自然必须相陪。于私,也是巴不得有这个亲近上官的机会。
虽说一个礼部侍郎,品级并不比一地知府高,但谁让人家是京官儿呢?那可是整日能面君的人,这要一个伺候不好,可真是一言可以兴焉,一言也可以亡焉。所以,文知府自是半分意见也没。
而且,岳陵隐隐觉得,这位文知府看他的眼光总透着一股古怪,好似早就认识他一样,让他不由的暗暗嘀咕。
与几位分属主人陪客不同的,做为客人的谢展和周兴二人,却是别有一番酸甜苦辣在心头。
酸甜者当然是周兴了。
甜的是,他识时务知进退,宁可舍了一笔大生意,也没违逆钦差大人的指令,这是大大给了钦差大人的脸面啊。要不是这样,如何能有此刻与这位朝中大员共桌同饮的事儿。
但是说酸呢,毕竟那可是一笔大生意啊,就这么放弃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虽说那位传话的暗示过,这生意最后一定还是交给自己来做,但这话无凭无据的,到时候人家装傻不承认,他还能杀了人家不成?
所以,周兴此刻的心情,实在是甜中有酸,酸中带甜了。
而谢展,酸谈不上,甜就更不用提,剩下的,全都是苦和辣了。
今天短短的半天功夫,五十万就扔了出去,到现在,连个响儿都没听到。这要是一旦有一点儿不妥,谢家只怕必然是烟消云散的下场。
好在让他稍稍心安的是,这事儿有青城山的璇玑打头,又有朝廷的钦差、成都府的知府作证,怎么也不该会明着坑害自己。况且,这两件事儿,涉及整个蜀中几百号大家,想必天下任何人也不敢在这事儿上搞鬼。
他不断的自我安慰着,从两次竞拍结束,他便如同忽然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妇人,简直都有些神经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