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冤家最是狡猾,若真个危险,他又怎会贸然冲了上去?既然明知打不过,却仍然跟拼命似的,又不是自己落在对方手中,那又是为什么呢?
她想到这儿,顿时便猜到了几分。当下偷眼悄悄芸娘,见她仍只是紧张的望着场中,没来留意她,这俏佳人自然是溜之大吉了。直到此刻尘埃落定,这才应声而出。
岳陵拥了萧灵儿,也不去看目中如欲喷火的陈奇,自顾走到仍然发呆的芸娘身前,难得的一正脸色,拉着萧灵儿齐齐施了一礼。
芸娘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惊疑,慌忙向旁避开不受,只冷冷的看着他,却一言不发。她实在是被岳陵骗的怕了,只怕这会儿多说一句,又不知要被怎么戏弄。
岳大官人脸上就显出几分无奈,摊摊手叹道:“姐姐何以对我这种态度?方才这一礼,却是小弟真心实意的相谢。若不是姐姐存心回护,只怕你这弟妹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
芸娘脸上闪过又怒又悔的神色,冷笑道:“你这是讥讽我吗?若不是轻信了你,我夫妇二人又如何落到这般境地!哼,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更有什么好说的。”
岳陵就又叹口气,摇头道:“姐姐这是怎么说的,难道这不是咱们刚刚定下的吗?你看,咱们下毒解毒没分出胜负对不对?然后老陈就急了,想和我直接动手对不对?再然后,我顺了他的心思,便和他打了起来对不对?你看嘛,小弟没违反约定啊。”
芸娘一窒,随即大怒道:“你这小贼还敢戏弄我!你设下圈套,从头便存心算计我夫妇。我芸娘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你竟还说没违反约定?你…..你…….”
她一时气急,指着岳陵说不出话来。
岳陵满脸的无辜,向后退了一步,伸手摸摸鼻子,无奈道:“我可不没违反约定的?我答应了你,你放了灵儿,我再对上他时,便再不用毒,刚才胜他,我可用毒了没有?至于说这些人,哈,姐姐若是因此怪我,可就有些不厚道了。换成你的亲人被人抓了,你会听任对方摆布,毫不做一点布置?”
芸娘听的呆住,细想一想,自己确实要求的过分了。总是自己出手拿了人家情人在先,岳陵暗中派人跟了来,还真是说不上人家不对嘛。
想到这儿,不由一阵的泄气,绝望的看了一眼仍只死盯着岳陵的陈奇,不由眼中流下泪来,凄然道:“我说不过你,你要怎样便怎样吧。若你真记着我哪怕一点好,便请你瞧在这份上,给我夫妇一个痛快,就算报答我了。”
说罢,两眼一闭,再不理会岳陵。
岳陵摇摇头,抬手搔搔脑袋,叹气道:“姐姐这么说,又是何苦?小弟却从未起过相害姐姐之心啊。”
芸娘听得一愣,不由睁开眼睛看着他,美目中流出一丝希冀,试探的道:“那…..那你难道,难道肯放过咱们?”
岳陵脸上就显出为难之色,转头指着满眼怨毒的陈奇,向芸娘道:“姐姐自己看,你家这位现在什么摸样,你说换成你是我的话,可敢就这么放了他?”
芸娘一窒,看了陈奇一眼,不由的一阵默然,一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只是岳陵话中明明透着几分活路,这人没有希望时,自然什么都不怕的。但一旦发现有了生机,哪个又肯真的放弃?
她年幼时便随了陈奇出来,之后二十年里,便一直呆在深山之中,说起来,她虽已近中年,实则心里年纪上,比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没什么差别。
刚刚说到死字时,固然是毅然决然的,但此时回想起来,却不由的阵阵的恐惧。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忽见岳陵一拍脑袋,转身走到陈奇身前,笑眯眯的道:“老陈,我倒忘了,你才是正主儿。你倒说说,现在可服了没?”
陈奇目眦欲裂,嗔目呸道:“奸诈小贼,设计害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寝你之皮!你要杀便杀,想要老夫说个服字,却是今生妄想!”
岳陵就皱起了眉头,喃喃的道:“干吗这么大的怨念,败就是败了,非赖到什么中计上。你们抓我灵儿,难道就不是奸计了?”
陈奇自知理亏,索性闭上嘴不答。却听岳陵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我知道了,你们不服,想来定是因为那事儿………”
随即,笑眯眯的拿出一样物事晃了晃,再说出一句话来,登时让陈奇和芸娘齐齐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