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动,斑驳的光影中勾勒出他的身形,高挑文弱,一袭青袍也穿得风流矜贵。
分花拂影一步步走来,南欢恍惚之间好似看见了十六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然而那张英俊的面目上,只剩下可憎的虚伪,没有半分锐气,又怎会是她的少年郎。
顾安站到她的面前,对她拱手,姿态彬彬有礼,尺度拿捏的客套而礼貌,神色却是复杂。
先是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姐,我们的确诚心相邀,别无他意。”
隔着一道帷帽,看不清南欢的面容,只能瞧见她单薄的肩头。
顾安眼中的怜惜一闪而过,压低声音用很小的音量说道:“囡囡,你来此不是想见我吗?何不就此答应。”
立在南欢身边的宫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顾安的眼神好似看一个说痴话的傻子。
顾安对于南欢身边宫婢这般反应感到出乎意料。
南欢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以为我堵在这里是为了见你?”
她的确为了见他费尽心思,干出过不顾旁人目光堵在路中央喊人的丢人事。
那时她相信他对她许下的誓言,心中满腔火热的情,爱到可以放弃一切,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
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昨日她已摔镜言明恩断义绝,今日又怎么可能是为了他而来,在他的妻子面前与他再做纠缠。
南欢方才看到漫山遍野春花烂漫的些许舒驰心情都一扫而去,眉间郁郁,“你不配。让开。”
顾安上前一步,还要再说什么。
面前的宫婢与护卫忽然跪倒了一片,“参见王爷。”
顾安一怔。
这一场春猎一共也没有来几位王爷。
圣人如今年事已高,膝下一共七位皇子,活到成年的仅有四位。
其中两位都远在封地,另外两位倒是都受邀参加这场春猎。
宋暮从他身侧走过,身材挺拔,一身浓紫团绣澜衫。
他神情冷沉,周身有种逼人的锋锐之气,仿佛沾血的刀锋。
顾安俯身行礼,宋暮却连一个余光都没有舍于他人。
他大步向着南欢走去,目光自始至终只紧锁在她的身上。
南欢盈盈下拜向他行礼,宋暮将她扶起,撩开她的帷帽。
南欢有几分震惊的抬眼,漆黑的眼瞳深处泛起波澜,映出宋暮的面容。
宋暮见她面色平静,双眼漆黑,并没有落泪的痕迹。眉眼间的冷意缓和些许。
南欢对上他摄人的目光,不自然的移开目光,想要向后与宋暮拉开距离。
宋暮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后退,指尖的力度透过绸缎传递到她的肩头,南欢便如被猎人掐住后颈的兔子,动弹不得。
“别动。”
他从袖中拿出一朵石榴红的牡丹。
南欢只觉一股浓烈的馨香扑面而来,目光落在那朵鲜艳欲滴的牡丹上,微微恍神。
他面色冷沉,手上动作却是与面色不符的温柔,轻轻将牡丹簪在她的发髻之中,“这朵花赠你。”
南欢摸着发间的花,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怒,双颊浮上一层比胭脂还要美丽的薄红。
美人面与牡丹,一时也难论哪个更艳丽动人。
顾安本该垂眸,不直视亲王。
却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一眼,正望见南欢粉面含羞。
他匆匆收回目光,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亲手簪花,这是他从前与她都没有的亲密。
南欢没想到宋暮在人前竟敢有这般动作,简直视男女大防为无物。
她大脑一片空白,嘴张开又合上。
宋暮收回手,端详着她的面容,“怎么这时才来,我已等了你许久。”
等了许久?
今日原来她并不是为他而来,而是受到其他男子的邀请同游赏花?
顾安听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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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好似一声响雷,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去。
宋暮察觉到身边人瞥来的视线,便如同一只被陌生野兽闯入了领地的猛兽,转过头来,凝视顾安,目光锐利而危险。
顾安触及对方的目光,察觉到浓浓的威胁意味。
只一瞬便收回目光,视线低垂,神色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