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怔怔地看了我半天,然后叹口气道:“你可真行,把我刚才说你的话又几乎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我道:“哥,你是关心则乱,须知止乱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表哥焦躁道:“你别跟我引经据典,我现在止不住乱。”
我忍不住笑道:“其实我也是在劝自己。不过刚才我已经想明白了,木家人困住太爷爷、江灵和红叶,就是为了诱引老舅出来,而木家人却不敢攻进洞去,这说明两个事实,第一,老舅才是木家真正忌惮的人,木家必欲擒之而后快;第二,老舅还有一战之力,令木家人只能止步洞外,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表哥眼睛一亮,道:“不错。你想到的还有其他没有?”
我沉吟道:“哥,以老舅的实力,能否独力对抗那金头蜈蚣以及火毒蜈蚣群?”
表哥面色一沉,片刻后,缓缓摇头道:“不可能。猛虎架不住群狼,成千上万只火毒蜈蚣,绝非父亲一力可御。若是两相遭遇,父亲极有可能是灭掉一部分,然后逃之夭夭。”
我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哥,放心吧,老舅不但还有战力,而且还有秘密武器。”
表哥诧异道:“秘密武器?什么东西?”
我道:“木家人放着火毒蜈蚣而不用以入洞攻杀老舅,显然是知道火毒蜈蚣入洞之后不能奏效,而你又说老舅不能以一力对付这些多脚的毒虫,那么只能是老舅在洞中还有秘密武器,也即很厉害的帮手。”
表哥略一思忖,便即大喜道:“对呀,就是这样!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那咱们现在做什么?”
我道:“咱们一不知道老舅的帮手到底是什么,二来贸然出手也无必胜把握,三来老舅还未回应木菲明,也不知他打算如何,所以为今之计,咱们两个只能静观其变。”
表哥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又把目光瞟向太爷爷他们三人,从太爷爷到江灵再到红叶,逐一端详,以法眼和夜眼两大目法轮流开启,将他们周身从上到下全都收于眼底,连头发、眉毛都不放过,我要看到这三人当今的精神和身体状况。
太爷爷和江灵似乎都无大碍,太爷爷胸前的血迹应该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其实,以太爷爷的实力,当今天下能伤到他老人家的几乎没有。
当看到红叶的时候,我心头不由得一震,他有问题!
他的左腿在微微发抖!
虽然是盘膝而坐,乍一看,并不清晰,但是仔细端详之下,便能捕捉到那极细微而不由自主的动作。
我急忙往其额上望去,只见红叶额上天中部位隐隐有一股黄色滋生。
我暗道一声:“不好!”
又望其左眼下泪堂处看去,只见那里一抹朦色滞留,心中不由感慨,这红叶果然是有问题。
《义山公录·相篇·相色章》有言:“夏三月南方丙丁火,其位在额……春属木,夏属火,秋属金,冬属水……黄为五行土色,不在四令,额现黄色乃先凶后吉……左泪堂下有朦色,男主有伤厄。”
以此推测,红叶腿上有伤,而且受伤一定不轻,否则也不会在面相上表现出来异色!
怪不得,先前我还在想,以太爷爷的实力,带着江灵脱身而逃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红叶,身为江灵的师父,应该也足能自保,现在看来,情况并不乐观,红叶有伤,行动不便,太爷爷不可能带着江灵逃跑,若是带着江灵和伤重的红叶,又未必能逃得了,因此也只能被困。
我正在反复思忖,忽然听见阿秀的叫声:“木赐,你要干嘛!”
我心中一凛,只见木赐在正对着江灵的方位坐了下来。
他这是……
我慧眼急启,紧紧盯着木赐,刹那间,我赫然发现木赐的脑袋周围萌发出了一层奇怪的魂力光晕!
就好像木赐的脑袋突然变成了一株植物似的!
那魂力光晕缓缓展开,发出层层枝桠,不但有精,还有类似叶子的东西!
那精隐隐透着红光,叶子如葵,点点青芒,其秀若禾。
我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噬魂鬼糙的样子?
木赐这是打算对江灵下杀手了吗?
我一下子就有些脊背发寒的感觉。
木菲明又高声喊道:“蒋明义,你再不出来,我就先杀掉江灵!她是你外甥陈元方最看重的女人!你就忍心见死不救?”
老舅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木菲明冷笑道:“堂堂蒋家族长蒋明义,号称御灵术首屈一指的宗匠,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连他自己都变成缩头乌龟了!”
表哥大怒道:“这个秃驴老尼姑!满口喷粪!”
我淡淡道:“她不秃。”
表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
我道:“十万火急了,再不说笑就没机会了。若是木赐敢对江灵下手,咱们也就动手!打不过也得打!”
表哥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场中的人物,道:“待会我先突袭,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木赐,然后与其他人缠斗,你趁他们不备,偷摸上去,解开木秀的穴道,让木秀帮我们!”
表哥想了想,然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