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气功修行是在老爸的教授下进行的,跟老爸的六相全功可谓是同根同源,一脉相承,所以由老爸助力,再合适不过。
当下,我双目微闭,舌抵上腭,鼻翼轻驰,轻呼轻吸,心头澄明,一点精气神全在嗅觉之上。老爸站在我身后,摊开一双手,左、右各自伸出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指端由后而前,不轻不重、不偏不倚地按在我的两侧“迎香穴”上。刹那间,我只觉两股暖流温水似的从迎香穴涌入我的脸颊之中,深入骨髓,与此同时,两道清凉的空气淌进鼻孔,温吞入腹。
众人见状,都凝神屏气,不敢造次,就连木赐也安静了下来。
我不慌不忙,细细地辨别着,试图从繁杂的空气中剥离出那一抹与众不同特殊的气息来……
有了!
隐隐之中,一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味道幽然传来!
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细细分辨,几乎可以确信无疑这味道就是彩霞的!
虽然与之前在一起时的味道有一成的相异,但是九成相同已经足够判定身份!
毕竟这么多天没见面了,彩霞还在不断地修行,道行功力有所进益,气味发生些许变化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一旦捕捉到这气息,事情就好办多了。
就好比处理棘手的问题,只要找到突破口,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势若破竹。
“老爸,好了,可以松开手了。看来,望月、彩霞、木仙他们果然是在这个村子里。”
我睁开微微闭着的眼睛,道:“我已经找到了彩霞的味道,跟着这味道应该能找到她的人,大家跟我走吧。”
老爸依言松开了他的手,我抓住那味道,就像抓住一条绳子,按图索骥一般,当先往前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纷纷跟了上来。
木赐忧喜参半,快步走到我身旁,道:“元方,麻衣相术讲究的是观天知命,你既然能嗅到味道,那以相味之术判断,仙儿、秀儿她们是福还是祸啊?”
我沉吟道:“应该还没有什么大碍。因为我嗅到的是彩霞的气息,她的气息是对她来说是正常的,而且功力道行似乎还有所进益,这说明此时此刻她是安全的,既然她是安全的,那么跟她在一起的望月、木仙、阿秀他们应该也是安全的吧?”
我没有给木赐做确定的回答,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我暗自觉得虽然彩霞的气息是正常的,似乎是安全的,但是之前老爸以龙吟之力呼喊他们,却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回应,这并不正常。
究竟是安全还是危险,又如何说得清楚?
木赐却似乎是忽略了之前的事情,听我那么一说,竟然又兴奋高兴起来。
望山高这个村子以前居住的人口应该不会很多,这一点从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破败房屋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因为村子建在山林之中,依着地势,曲曲折折,只在适合居住的地方造屋建舍,所以面积倒是很大。
我必须要准确无误并且不能间断地捕捉着彩霞的气味,所以我走的速度并不快,也不敢快,甚至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是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只走了十数丈之地,我便有些精神不济,头胀眼花。
看来功力不恢复,相术始终难以登堂入室。
农皇子这个祸害,必须尽快找到,解决掉!
心中刚刚起了这个念头,鼻中便骤然多了一道异味!
我登时吃了一惊,以为自己是思虑不纯,精神不集中,以至于相味之术出了偏差,便连忙摒弃杂念,守住心头澄明,不再做他想,而是专心致志相味追踪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发现鼻中嗅到的那股异味越来越明显,已经渐渐压制住了彩霞的气息!
不对劲!
这股异味仿佛是人为的,难道有人在刻意捣乱?
暗觉不妙之中,彩霞的气息已经被那股异味完全掩盖住,再也追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了。
我又惊又怒,当即止住了脚步,不再行进。
“元方,怎么了?”老舅见我突然止步不前,诧异地问了一声,木赐也紧张地看着我。
“线索断了。”我阴沉着脸说道。
“什么?”木赐大吃一惊,道;“怎么会断?没气味了?嗅不到了?还是出了别的事情?”
“应该不是。”青冢生忽然接了一句,他耸动着鼻子嗅着空气,然后看向张熙岳道:“熙岳,你发觉了没有,这是有人在空中撒了药啊。”
“不错。”张熙岳点了点头,道:“不是毒药,而是干扰人嗅觉的药。看来有人已经在暗中窥见了我们,这是专门对付元方的啊。”
医门讲究望、闻、问、切,相门讲究耳、目、口、鼻、身、心六意,虽然有所不同,有所侧重,但是仅仅从嗅觉上来说,医门高手的嗅觉绝不亚于相门高手,只不过因为关注点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罢了。医门嗅的是病味,是伤味,是药味,是血味,是尸味;相门嗅的是福味,是凶味,是人味,是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