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康也了解乔询之这个人,他必定是和想用手中的其它东西来交换,若是皇帝答应了,他或许能带着妻儿老小在塞北那样的地方待一辈子。
宫宴上不允许带任何利器,乔家的探子收到的消息也是投毒。
是言康临时改变了计划。
他的妻子怀着孩子,马车步入宫道时颠簸,她有些不适,马车折返,乔家自然会以为他们的计划取消了。
其实是他做了手脚,马车将云娇送回去了,而他换上小厮的衣服和宫中配合他行动的人接了头。
不得不说乔询之是瞧不起他的,他甚至没有派人盯着言康,只从皇帝那一头探取消息,也是,谁叫他只是个文弱书生,通过攀上了云家这一门姻亲,才入朝做了官。
言家几代人都渴求而不得的东西,因为乔询之一句话就彻底颠覆了。
为了娶到他的心上人,赏一根骨头给言康这个乞丐有何不可呢。
正是这个乞丐一样的人,提前埋伏在偏院杀了他挚爱的妻子。
他不否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他赌乔询之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她那善良的夫人,他赌他会因着云娇的缘故而降低防备,他赌乔询之看不起他。
他都赌对了,只是没赢得他想要的东西。
皇帝从来都没有能力动乔家,而言康只能卑躬屈膝。
“朕让你动手了!”青紫的御墨砸在跪着的人额头之上,上好的松烟墨,淅淅沥沥滴着的墨液,混着几丝红色,晕在言康的青色长衫上,泛着一股令人反胃的恶臭。
虚伪的执政者高高在上,如他预料一般的开口“蠢物!你那是什么眼神!”
一旁的宦官脸上噙着笑,假意道“言大人,你可知官家为给你善后废了多少心力,哪有你这样做臣子的。”
这一刻言康才明白,说到底他才是那个什么依仗都没有的人,皇帝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柳先生,他借着这个幌子,就是要把乔询之送到战场上去。
言康加快了乔询之妥协的速度,帝王从头到尾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过,他用一件事试探了两个臣子。
乔询之的赤胆忠心和言康的安分守己。
本能一箭三雕,却终成败笔。
更何况云家最近似乎有意识的在和言康撇清关系。
他彻底成了一颗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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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荇在十四岁时重新回到了母亲生活过的安城。
南方多水患,乔询之养她又不像寻常女儿家,她能学骑马射箭,能学诗词歌赋,能习建桥修坝,就连水性,也是一众同龄人中最好的。
安城固然很好,但遥城也有能留住她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