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是雷湘母亲的声音。
许茗仪此时在心底已经咒骂了殷函孟一百遍了。
这么变态的东西也只有他能弄出来。
僵持无用,许茗仪察觉它的“皮肉”之下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果断砍掉了黑色手臂。
人形顿了顿,好似在为她对这个称呼无动于衷而费解。
在月光下,许茗仪不会再陷入之前那样的幻觉。
以雷武为源头,整个村子成了怨气的温床。
断掉的手臂落在院外,半人高的杂草沾上黑色粘稠的液体。
残肢上鼓起的黑泡炸开,延伸出更暗的细丝,伴随着嘶鸣长成了个四不像的东西。
“为什么?”
咧开地一道弯里传来似婴儿的啼哭声,后又变成小女孩天真的质问。
四不像爬上它的腿,撕咬起来,被它踩在脚下,碾成一滩黑色烂泥。
又融为一体。
许茗仪眼角微动,听出这是雷溪的声音。
而它好像也捕捉到这一点动容,开口蛊惑,
“和我一起......”
话音刚落,许茗仪几乎是和它打了个照面,手中的匕首没来得及挥出去,鼻尖就已闻到腐烂的腥臭味。
它也以为自己要抓住她了。
李希阳一个矮身,借着院子栅栏的阻挡,和它拉开了一人的距离。
它感受不到疼痛,黑漆漆的身躯压在栅栏上,带刺的短枝融进体内。
停住。
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眼皮的东西耷拉下来,整个人顿了顿,一时间许茗仪听见了好几道声音。
有妇人的,孩子的,有些或许只是和雷湘有过一面之缘的。
最后又变成疯疯癫癫的一个人。
“你本来就要和我一起的!”尖锐的,绝望的喊叫。
李希阳在整个院门坍塌之前闯进了院子。
枯黄的草地上还存着被吓得失魂落魄的人留下的痕迹。
眼前的这个它十有八九是集结了村里所有人的怨气。
【要先干掉源头!】阿素提醒许茗仪。
【我知道。】只是现在她们躲闪不及。
“你进去,我拖延时间。”李希阳摸到门框了。
许茗仪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么粗暴的丢下她。
她整个人被丢进屋内,冲击力太大,以至于直接撞到床脚。
雷湘这具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遭不住折腾,许茗仪佝偻着身子,硬生生将涌上喉口的血气咽了下去。
她全身已经被血浸透了,因为失血腿软的厉害。
许茗仪早就料到如此,所以干脆接借着碰撞的力,翻滚到屋子中央。
她仰躺着,努力侧过身,地板上有个一指宽的小孔。
是被人用刀扎穿的,孔内有沉年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