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圆月黯淡,几乎所有的莹白色都向屋内涌去,他心下不安,但白鹤的目标是他。
所以他要拖延时间,为他争取机会。
白鹤不是个容易被激怒的人,除了他自己,他什么也不在乎。
戳他的痛点,拐弯抹角没用,但人活在世上,太独了,到头来反而会拼命地在其他人身上找认同感。
李希阳从前就知道这个人无耻又卑劣,连带着他那可悲的前半生也像水底的污泥,无论如何也清不干净。
只是这么多年,长到他和许茗仪都不是任人拿捏的孩子了,男人的嘴脸和他整个人还能原封不动的出现在眼前。
一触即发的氛围,两人的发丝被风吹动,血腥味久久不散,倒像是越来越浓了。
小小的院子里,两股杀气无声于空中碰撞。
先妥协的是白鹤,他感到无趣般的摆摆手。
开口倒像是被提起了兴致“本来还想叙叙旧......”
“从前那么多孩子里,我就知道你们两不是省油的灯。”
“很好。”
“我也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他觉得新鲜,经历的多了,好像属于自己的情绪也少了许多。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感知不到高兴或是如现下这般的愤怒,她们不知道,他为了今天的这场“再遇”,规划了多久。
可惜,他找的合作伙伴不太靠谱,怎么就只有一个能站着跟他叫板了呢?
总归是少了些预料中的乐趣。
“叫你师妹别躲着了。”
“我废了多少心思,她连见都不出来见一见,苏锦衣就是这么教弟子的?”
他自然知道,那个丫头大概已经自身难保了。
白鹤这样问,也只是乐于看李希阳为了她自困于此的样子。
李希阳越是沉默,他就更是以此为乐“那孩子小时候闹腾得很,最不安分。”
“做了天下第一卦师的弟子,怎么性子反而被磨成这个寡言少语的样子了。”
阿素感觉能用的力量已经耗尽了,但‘雷湘’的生命力随着时间快速流逝。
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再怎么往里面灌输灵力,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滴答滴答——
血珠顺着许茗仪的手臂流下,砸出一个又一个浓稠的印子。
小小的吸气声,在偌大的屋子里,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隔着一扇普通的木门,残余的、像蝶翼一般、惨白又温暖的光,从缝隙中钻出去。
她想推开门,而李希阳想把她护在门里。
阿素听见门外的少年人问
“你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出现?”既然早就计划好了,不必非要等到这个幻阵。
有他的干预,无论在哪个阵里,他们都不会那么顺利。
白鹤的视线从薄薄的门板上挪开,迈了三两步,脚步很轻快,走到李希阳面前。
他好像一直在等李希阳问这个问题似的,闻言表现出的得意根本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