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谢姑娘,也没办法睁眼说瞎话的说这个笑脸会比绾绾小姐刚才那个哀愁表情更好。她用手抹平绾绾小姐嘴角的弧度,极其自然的把话题转移:“记住她的脸了吗?易容符不要出差错。”
张雪霁点头:“放心,都记住了。”
二人离开城主府,谢姑娘在府外打了个响指,解除定身术。
侍女捧着嫁衣鱼贯而入,在绾绾小姐面前鞠身,柔声劝她:“小姐,您就算心里不愿意,但眼下婚事已经定下,至少也试试婚服……小姐?”
绾绾小姐单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春秀,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疼,好像被谁捏了一样。”
春秀皱眉:“是不是刚才小姐撑着脸靠窗户靠久了,压着脸了?”
绾绾小姐秀眉微蹙:“……或许吧。最近两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感觉要出事情,今天下午午睡的时候,我还做了个怪梦,梦见一个身高八尺的女子与我谈心。”
“说来也是古怪,那女子好生善谈,我与她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聊着聊着,就不自觉说了许多贴心话。唉……如果现实中真有那样体贴的女孩儿就好了,有这样一个闺中密友,我也不至于如此烦心。”
此时,远在宵夜摊上吃馄饨的张雪霁,忽然感觉自己鼻子一痒。他连忙扭过头去,连着打了三四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张雪霁疑惑的自言自语:“奇怪,这大夏天的,我还能感冒吗?”
对面谢姑娘放下筷子,抬头:“老板,再来一碗。”
张雪霁:“……你又吃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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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拜堂成亲
第二天晚上, 距离大婚还剩下一夜的时间。谢姑娘与张雪霁兵分两路,张雪霁去赵府,谢姑娘去城主府——昨天她已经来踩过点了, 所以这次就算独身一人,谢姑娘也没有走错路。
为了不惊动在这段时间内随时会降临的女鬼王,谢姑娘这次谨慎的没有使用定身术。她在屋顶上躺着看星星, 一直等到外面更夫打钟, 城主府内灯火纷纷熄灭,陷入一片死静时,才翻身下去,熟练的撬开窗户闯入绾绾小姐房间。
谢姑娘动作极轻,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好像一片树叶轻巧的从缝隙中滑入房间。
屋子里没有点灯,但黑暗对谢姑娘来说没有任何的阻碍。她迅速锁定目标,快步走到床边,把熟睡中的绾绾小姐从被子里拎出来——绾绾小姐自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被谢姑娘打晕。
她把晕倒的绾绾小姐藏进衣柜, 放了几件衣服进去掩盖小姐的身形, 随后取出张雪霁给她的易容符贴在自己脸上。
*
第二日天不亮,丫鬟春秀便带着其他侍女入门叫醒小姐,服侍她洗漱梳妆。今日是成婚的大喜之日,半点不能马虎;城主大人还说了,一定要给小姐上厚厚的妆, 让她看起来精神喜庆一些。
“小姐, 我昨日去打听了, 那赵家小公子品性倒也不坏, 除去读书差了些,模样家世样样都好,而且房里也干净,您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准过得舒舒服服的……”
春秀怕自家小姐想不开,大婚之夜还哭丧着脸,会惹新郎不悦,于是竭心尽力的说着新郎好话,试图开解自家小姐。往常她只要说这些,小姐便要皱眉——但今日不知为何,小姐居然肯听她说话了,既没有打断她,也没有皱眉,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过于迫人。
但她觉得,面无表情总比愁眉苦脸好些。
不管多么面无表情,粉一扑妆红一点,那不就显得娇俏起来了吗?
这样想着,春秀反而松了口气,越加卖力的帮小姐梳妆打扮。五个侍女齐齐努力,终于赶在天亮之前为小姐梳好头发,发间珠翠装点。
另外几个侍女捧着嫁衣为小姐换上,最后盖上红盖头,一个红红火火的喜庆新娘便出现了。春秀扶着小姐的手往外走,外面鞭炮震天响,红色盖头挡住了一部分视线,谢姑娘在心里默算着时间。
赵府门口。
迎亲队伍队伍已经整装待发,新郎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马匹是精心挑选过,性格温顺的母马。毕竟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绝对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
随着领头的新郎驱马前行,整个漫长的迎亲队伍也跟着缓慢挪动起来。留在门口等待的小厮趁机闲聊了几句。
左边小厮道:“今天我去里边接三爷出来,总觉得他变了许多……腰背挺直了,人看着就端正,有时候就是稍微歪着,也感觉要比以前那副颓废模样顺眼,瞧着还挺像个风流随性的读书人。”
右边小厮笑嘻嘻答:“因为今天娶亲嘛!三爷都二十好几了,如今能娶到城主的千金——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精气神好些也正常。”
左边小厮也觉得他说的有理,随意点了点头,两人很快又聊起其他的八卦。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从赵府出发,绕着渝州城走了一圈来到城主府门前;侍女们扶着红嫁衣的新娘子出门,这里本该是由侍女扶新娘上花轿的——忽然新郎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干净。他三两步上前,向新娘伸出手。
这样多少有些于礼不和,旁边的媒婆惊呼了一声。但新娘竟然也出奇的胆大,把自己的手从侍女掌心抽出来,极其自然的搭在了新郎掌心。
侍女们面面相觑,犹豫片刻,还是后退,任由新郎牵着新娘走向花轿。
一时间新娘新郎距离拉进许多,谢姑娘微微侧脸偏向张雪霁那边,低声:“你手抖什么?”
张雪霁脸上保持着僵硬的微笑:“我紧张。”
谢姑娘:“放心,还有心魔誓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张雪霁强调:“我是紧张,不是害怕!”
谢姑娘眉头一皱,觉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可紧张的?”
张雪霁舔了舔唇,攥住谢姑娘的手,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头一次跟人拜堂成亲,能不紧张吗?”
谢姑娘:“我也是头一次和人拜堂成亲——拜天地罢了,又不是叫你入洞房,有什么可紧张的。”
“……”
二人短暂交流的几句话之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花轿面前。花轿前的侍从连忙掀开花轿帘子,新娘弯腰自己利落的上了花轿;明明嫁衣繁复,她的行动却丝毫不受影响。
几个侍从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小声询问:“我记得城主千金身体柔弱……”
另外一人连忙止住他的话:“大喜的日子呢,你快闭嘴吧,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迎亲队伍绕城走了一圈,十里红妆盛大耀眼,前来围观的百姓们都在热烈的讨论这件事情。谢姑娘作为修道者,耳聪目明,自然将那些讨论听得清清楚楚——她对人间八卦没有兴趣,一进花轿就自己掀了盖头,靠着花轿内/壁闭目养神。
外面迎亲队伍停下,媒人来请新娘下轿子时,谢姑娘又迅速的把盖头盖回去,自己旁若无人的掀开轿帘;她半只脚都踏出去了,新郎却忽然又向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