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转身离开时,胳膊被顾白语拉住。他拉着我径直往前走,穿过人群,仿佛两边的人群都是空气一般。
他无所谓,是啊,因为这些都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我不行,我有自尊,有羞耻感,更有责任心。
事情已经发生了,村民们嘲笑也好,臭脚汉羞辱我也好,我无法改变所有人,但我不想再让他们将毛头转到娘的身上。
我甩开顾白语的手,扭头就跑,竟被他一下子扛了起来。
我哭着求他将我放下来,如果他扛我到家里去,这些人肯定会跟着去看热闹,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可顾白语压根不听我的,无视我的哭泣,只顾着往前走。
村民们跟在我们后面,一路上,我不知道听到多少难听的话,鄙视的白眼。
终于到了家门口,顾白语才将我放下来,一下来,我就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凭什么自作主张,凭什么决定我的一切?凭什么再让我遭受这么多的白眼,我完全可以逃离的,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他死死握住我的手,双眼中永远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要把人冻成冰块一样。
“你想躲一辈子吗?”他问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我思绪万千。
躲一辈子,就意味着这一生我都要带着羞辱和害怕度过,我将永远不敢再回来,永远不敢见娘,永远活在臭脚汉留给我的阴影中,甚至,永远都会觉得自己不干净,抬不起头做人。
我“呜咽”一声,眼泪瞬间铺满脸颊。
便在这时,我爹闻声出来,看到我,不吃惊、不高兴,竟是一脸怒气冲冲,抬手就向我走过来,作势便要打我。“你个死丫头,我听说高家出事了,原来都是你……”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巴掌已经狠狠地落下来。
我不敢和爹硬碰硬,赶紧把头缩起来,但那一巴掌却是迟迟没有落到我的脸上。
我终于大着胆子抬起头,便看到顾白语擒着爹的手腕,一个比面无表情,一个睚呲欲裂。
这时,爹才仔细打量了一番我和顾白语身上的喜服,质问我,我们两个是怎么回事?那样子,那神情,就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他蒙羞了一样。若不是顾白语抓着他的手腕,只怕他连打死我的心情都有。
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用什么样的借口骗他们,正准备开口,却在这时,臭脚汉从人群中挤进来,手舞足蹈地说,肯定是我被他那啥之后,没脸见人,随便找了个野汉子把自己嫁出去。还说我和顾白语一看就是那种奸夫淫妇的类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躲进人群里,贼兮兮地问顾白语:“她下面被割了,一定很丑吧,这你都下得去,真是条汉子。”